不然，会后悔的（2/2）
“你在画这个？”于滔棱凑过去，那是一副油画，画的是一个像笼子那样的东西，放在一块红色的缎带上，背后还有一大片玻璃和一些行人的倒影。画板是边缘还夹着一张小照片，想来这幅油画应是照着这张照片画的。
“这是什么？”
“舞狮的狮子头。这是它的架子。”杭亦天站在旁边解释，“这幅是参展的。”
“参展？很厉害呀。”于滔棱不懂欣赏这些，但是觉得这画很立体写实。嗯，他也就只能看得懂这些了。
“本地的展而已。”杭亦天笑了笑，“主要是有舞狮的团体来预定宣传画报，就顺便了。”
于滔棱在那副画前面坐下，他留意到脚边放着一个小桶搭着抹布，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画板，已经洗干净了，但还是有很多斑斑驳驳的色彩已经印了上去。
“真好。我挺羡慕搞艺术的人。”于滔棱抬头打量着这幅画，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见画布上油彩的痕迹。
“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学，学国画。那老师除了教我们画小鸡什么都不会。”于滔棱从画板前起身回到沙发上，抱起还在那蹲着的鸡蛋继续呼噜。
“国画也就学了半年，后来学毛笔字，也是没学会多少。”
“高中那会对动漫挺感兴趣的，想学，但是想想就过了。设计也挺酷，总感觉错过了很多东西啊。”
“？？”
过了几分钟，于滔棱发现杭亦天没应自己，他有点疑惑地起身看了一眼那边——
杭亦天正聚精会神地坐在那.......画画。
“？？？？”
怎么就直接坐那画上了？？？！
这是杭亦天的一个强迫症，看见画有什么毛病就移不开脚就想坐下来完善它。（跟我随时随地有idea，立刻LOFTER微博便签记下一个道理）
于滔棱把鸡蛋又放回沙发上，走过去靠在墙上看着画画的杭亦天。
他的左手扣着调色板，右手拿着一支画笔。调色板上已经挤上了好几点新鲜的颜料，杭亦天时而看一下画，时而低头用笔在调色板上蘸一点颜色晕开，调好自己想要的颜色后再在画布上涂上，或是看一眼画板上夹着的小照片，又眯起眼看一下自己的画，再提笔。如此往复。
于滔棱就一直靠在那里看着，看看杭亦天，又看看那副画。看看杭亦天神色认真的双眼，看看他如雪山勾勒般清冷卓绝的侧脸，看看他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又看看他挥动在画布上的手。灯光溶溶，夜色沉寂，唯有他在发光。
于滔棱的脑海里已经刻下了杭亦天画画的一幕，就跟杭亦天的耳钉一样，钉进了记忆里。
他移不开眼睛。他的心似乎随着杭亦天起起落落的画笔也在不知觉间沉浮着，时间在此刻凝固。面前的人作为一种独特的存在，在蔓延，在攀覆上于滔棱的内心。呼吸从不令人察觉，就如同最深沉的欢喜。
杭亦天的神情无比专注，仿佛这幅画和自己手上的颜料与画笔足以抵过世间春秋。他每一次低头调色时的动作轻柔，有种说不出的艺术感，就像是连那块调色板也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光辉。他的手饶是好看的，细长的手指和分明的骨节，蘸蘸点点间如起舞一般。
这幅画在于滔棱看来已经画的差不多了，此时杭亦天在补的是那个框架的部分。上面的颜色还比较浅，层次感不足。
过了快半个小时，杭亦天才把笔放进那个小桶里面。桶里面有水，此时已经被颜料染的黑漆漆的。
“啊！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这个我的坏毛病.......”
像如梦初醒一样的杭亦天才发现靠着墙站了老半天的于滔棱，难得一见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了，现在的他像一个高中生一样，骑车撞到人道歉的高中生。
“以前我就老这样，也有朋友说过我，但是......”
“没事没事，你画呗，没事儿。”于滔棱大大咧咧摆摆手，他觉得看杭亦天画画挺舒服的。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杭亦天坐在那已经自成一幅画了。
“我想画还不会嘞。”
杭亦天还是挂着写满抱歉的笑容，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光影恰好，从照片上看不出来如此生动自然的渐变，但是刚刚某一个角度被他捕捉到了。结合照片和瞬间的记忆，他找到了那个可以修补的地方。这幅画大概还要在画一个多月才能完成。
“我刚刚听见了，我听见你说你学过国画，也想学美术设计什么的。”杭亦天重新给于滔棱倒了杯水，坐回沙发上。当烟火味散尽，于滔棱很自然地捕捉到了颜料的味道，淡淡地散在杭亦天家中，方才是被饭菜的味道给遮盖了。
“嗯嗯，对啊。没有艺术细胞想搞艺术。”
“没关系啊。学艺术的也不代表有艺术细胞。”鸡蛋从于滔棱身边跳到杭亦天腿上，“学着学着就懂一点吧。主要是兴趣，一些人是因为成绩。”
“我也挺羡慕你们这些运动健身的。我不太行。四肢不协调。”
“哈哈哈，打球很简单的，改天找个球场教你。”于滔棱总算在这个在他眼里是十足完美人中找到了比他强的一点，“你看你这么瘦，吃的又少，多运动一下才行。”
这话听着像老妈说的，杭亦天不由笑了。他已经和见面之初完全不同，是一个爱笑又温柔的人。
“好。等你找我。想学画画也不难。”
于滔棱一听连连摆手，“打球我行，画画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而且你不是说不喜欢教。”
“那是对不熟的人啊。”杭亦天揉揉鸡蛋的脸，“没事。开心就好。学和教都是。”
“怎么开心怎么来。”于滔棱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而且如果是真的喜欢的，最好还是试一下。”
杭亦天抬起头，目光直视于滔棱。一双仿佛蕴满桃花酿的双眼沉醉春风，望进于滔棱的眼底。
“不然，会后悔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