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嬴渠抬眸望她一眼，已是醉意微醺，但他居然看懂了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里藏着的害怕，于是握着她的软腰一提，直接抱了人起身。转身离开之际，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带了些许探究的目光自埋低了脑袋的姒阳那儿轻轻飘过。

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那轻轻的一声陛下，他居然听见了。正是因此，姒阳才埋低了脑袋。他知道如今最好的情况便是装作寻常表兄妹，可要说他心里没一点儿感觉，那必定是假的。

再抬头，上位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踪影。

姒阳闷头灌了一杯酒，身边诸臣嬉笑怒骂，足可见这位陛下在威慑之余也是足够宽容的。但只要想到那个被帝王抱在怀里肆意占有戏弄的女子是芮姜，是他供着奉着还险些娶回越地的芮姜，他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和复杂，让他根本无法融入这场盛宴。

若非他的母亲阻拦，早在嬴渠下诏之前，他就已经娶了芮姜。

又接连灌了两杯酒，姒阳便起身悄然离开了大殿。在群臣眼中，他不过是小小的越地之子，自然不会有人刻意注意他的行踪。

鬼使神差的，姒阳没有照来时的原路离开王阙，而是避开守卫拐去了大殿的后门方向。他原本也没有期盼会看见什么，可真的走到那儿时，居然叫他看见了还没有离开的嬴渠和芮姜。

身披黑甲的玄甲卫就守在两侧，姒阳无从靠近，便矮着身子躲进了就近的花丛里。

目光所望之处，是嬴渠将芮姜抵在了墙上。

“陛下，回……先回兰池宫好不好？”

娇娇怯怯，甜腻勾人，还有几分不自知的示弱与祈盼。

姒阳何曾听过芮姜这般的嗓音，又何曾见过她此刻的模样，虽说隔着距离，也隔着嬴渠的遮挡，两人间的画面他其实完全看不见，但朦朦胧胧中，她的神色又似异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在他面前，她一贯都是那高高在上的齐地贵女，骄傲矜贵，为所欲为，高兴时哄着他几声表哥，不高兴了随时都会摔袖离开，半点不顾忌。如今面对另一个男人，居然就变成了如此娇弱的小女儿模样，一时间，姒阳的心底苦涩有之，嫉妒有之，还有些许扭曲的恼恨。

再不想看下去，姒阳转身踉跄离开。

未及离开王阙，身后便另有人唤他。

“公子阳？公子阳！”

姒阳停下回身，来人正是方才与他一起的子尤，以及另一名陌生男子。

“在下公输成，太尉公输良之子。”男子嬉笑着自我介绍，“殿中拘束，要不我们几人再另寻酒肆喝上几杯？权当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太尉公输良，姒阳自然知道那是何人。瞥了眼子尤，见他没有反对之意，姒阳便也答应下来。

说是酒肆，但真到了那儿以后，姒阳方知是城中的胭脂巷。

“怕什么？还能叫你被吃了不成？”公输成笑着，一脸的揶揄，“这儿的姑娘可是王都里最好的，模样儿俏，身段儿妙，伺候起人来那更是舒坦精妙！”

姒阳颇为尴尬，反观子尤，面上神色倒是冷静得近乎于淡漠。

“走走走，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公输成推着两人催促，一派自然熟稔的模样。

寻到院子里单独辟出来的隔间，里面当真是已有不少人。

华衣公子，玉体横陈，酒肉飘香，人言锦衣纨绔，不外如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