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身后两位姑娘摆弄着她的头发，司梨刚洗净擦干的额头冒出了第四层冷汗，莫非贤兄和她同一条战壕里嗑瓜子磕出了惺惺相惜的情意，想捡她来做个便宜媳妇儿？然后好生个继承人？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贤兄的家世她了解了个大概，贤兄没有什么家世；贤兄的人品她也了解了个大概，贤兄人品尚佳；可她并未能对贤兄生出同样惺惺相惜的情意来。

一旁杵着的一位姑娘看她频频冒汗，贴心地取来帕子帮司梨揩汗后摇起了扇子。两位姑娘从外面端进来码得整整齐齐两盘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和铮亮的冠钗。司梨从前对这些不感兴趣，搜刮宝贝时只有伯文偶尔拿两件，陡然看见这么多堆满两盘子，惊得目瞪口呆。

身后摆弄头发的两位已经把她到大腿长的头发尽数固定在了头顶，司梨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样式的发髻，看着挺端庄，唯一的缺点就是压的她还没彻底恢复的脖子微微发麻。两人一个挑拣着钗子给她搭配，另一个把胭脂水粉接过放在桌子上给她修整妆容。

如此隆重，莫非直接就要和她举办婚礼？司梨心中更慌，却不敢贸然逃跑，诚然不是怕闹了误会，而是不清楚对方实力和所处境地。

负责妆容的姑娘先给她面皮上匀了好些膏脂，司梨感觉甚是粘腻，略微皱了一皱眉，姑娘清清脆脆地开口解释：“殿下，您皮子有些糙，奴给您多涂上一些，往后每日都用渐渐就会变好。”

司梨见她和她说话说得多，也松了一口气，试探着打探起来：“你们家主子……怎么有这么多女子用的物件？”

姑娘倒是活泼，噗嗤一笑：“殿下忒客气，君上什么都爱搜罗来留着，这些以后也都是您的。”

司梨嘴角抽了抽：“君上兴趣还挺广泛。”

姑娘水葱似的手指又挑了另一盒膏脂涂在了她嘴唇上：“殿下唇太干了，要小心开裂，开了裂很疼的。”手法细致，司梨很受用。

司梨注意力放回了起床后她们给她换上的这身衣服上，衣服是铁线莲紫的，颜色令司梨略微宽心，不是喜庆的红色。按照曾偷偷去过人界的伯文的说法，凡世间越难染的颜色越尊贵，紫色又是不易染色中的翘楚，这身衣服大抵还是个尊贵的颜色。她摸着袖口的暗纹，像是绣了面貌威猛的灵兽，却是她没见过的。

侍女给她梳整好，引她出了门。司梨想过此处是个很深的山洞，没想到竟有这么深，从两扇门出去向前绕来绕去走了将要一刻钟才到了外面。向上走的一路上两壁每五步置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夜明珠大小相近，瞅着跟天上的月亮一般，司梨再次感叹：贤兄忒有钱了。

出了山洞外是在一高山的半山腰，司梨眼尖，向下看远方有一片平野，平野上有一条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彩色带子，这条彩色带子一直从混浊不清的人仙交界延伸到靠近东海，司梨嘴角和眼角一并抽了抽，这条带子，不就是伯文搞出来的植物大杂烩……这样看来此山在开洼地以南。

顺着小路下了山，沿山脚下修了一条七拐八拐的回廊，穿过回廊侍女终于把她领进一个门面宏伟气派的大殿，左脚迈进去之前司梨默念三遍“见机行事”，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身板。

大殿两侧乌压压挤成一片，见她进来那位贤兄从正前方的高台上嗖嗖嗖窜到她边上，不等她做什么反应，又飞快抓住她手腕，嗖嗖嗖把她拉到了高台上，高台下乌压压的一片骤然安静。

贤兄拉着她的手腕，在万众瞩目的安静下似乎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却又突然语塞，表情纠结了一阵，偏头和司梨耳语：“你叫什么来着？”

前次相遇他们并未透露名号，但现在为了安全不便透露真名，司梨在初时“四梨”这个名字中分出个“四”，耳语道：“小四……”

贤兄清了清嗓子：“往后，小四就是我妖族的少主，我若羽化，诸君须得尊之为主，听其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