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妥协（2/2）

“啊？”这些天，施求安在心底帮严远澜找了一万个借口，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说出口的，会是这句话。

“嗯。我爸妈，不让我和你交朋友，他们说你是坏学生，会影响我学习。”

眼前的严远澜，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所有老师家长口中的乖孩子、好榜样。面对着坏孩子施求安，很好地保持着距离，神情疏离，语气抗拒。

“哦。”施求安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又变陌生的严远澜，思维停顿了半秒。

“嗯。”这种时刻，自己应该离开了。可是严远澜迈不开脚步，因为他知道，迈出这一步后，他和施求安再也不会有这么近的距离了。

两人对峙了半分钟后，施求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这包烟他每天都揣在口袋里，烟瘾上来了就摸一摸纸壳，却从不在严远澜面前抽。

可这次，他挑出了一支烟，熟练地点燃了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烟雾被风吹成不规则的形状，火光一闪一闪的，施求安冷笑了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口。

再然后，他朝前迈了两步。严远澜惊得不断后仰着，后背抵到了不太平整水泥墙面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觉传来。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靠得很近，严远澜只觉得周身都被他的气息环绕着。施求安微微低头，顿了半秒，冲着严远澜的脸吐了一口烟圈。

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得严远澜连声咳嗽。施求安瞥了眼他涨得通红的脸道：“你爸妈没说错，我是挺坏的，以后最好见到我绕着走，知道么？”语罢，迈步离开了天台。

脚步声渐行渐远，严远澜忍不住眷念地深吸了一口空气，只可惜，他残存下来的烟味也越来越淡。

严远澜突然有些冷，之前施求安站在自己的面前，满是不容抗拒的气势，周身的空气似乎也火热起来。待他走了之后，严远澜这才发现天台的风这么大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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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施求安没有给他多少“绕着走”的机会。

第二天，施求安没来，第三天也没有来，这一周他都没有来。严远澜突然发现，这才是他正常的上学周期。之前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反而有些不正常，然而自己偏偏习惯了这种不正常。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学期末的总结会上。施求安依旧在班会结束后，才背着那个开了一半拉链的书包，风风火火地从后门闯进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期报告单是严远澜负责发的，发到施求安时，他忍不住翻开看了一眼，九门功课上有五门写了期末成绩，虽然都只是自己的零头。

“你来考试了啊。”严远澜努力堆起笑脸，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普通同学一样。

施求安没说话，只是抬手夺过自己的报告单，粗暴地塞进书包里，然后将书包甩到肩上，起身推开门离开了。全程甚至连眼神也没有施舍给严远澜一秒。

关门时带起来的风吹得严远澜的发梢微微颤动，他在原地呆站了很久，直到有前排同学凑上前来询问自己的报告单时，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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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暑期结束后，严远澜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学校，后门旁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

没关系，自己应该习惯他经常不来学校才是。也许明天就来了呢，或许后天？下周？下个月？

帮着老师把暑假作业送到办公室时，严远澜刚欲离开，身后传来了一阵闲聊声。

“听说你们班那个经常逃课的学生退学了？”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是啊。”班主任一边理着桌面一边回答着，“上学期期末办的，办完后居然还来拿了份没什么用的报告书，也是稀奇。那孩子中考的成绩在班里能排前五，不知怎么就成这样了。”

退学两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严远澜心头。尽管他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可能再如初了。但至少，隔段时间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而这下，就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