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哪吒却看着他道：“你应该感谢乾坤圈才对。若不是它压着你，你不知已做了多少恶。”
魔丸不屑地瞟了哪吒眼，冷笑道：“你又知道我会作恶了？”
哪吒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曾经我也像你，谁对我不好了我就想把他打死，那时候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就算打死他们也算不得什么作恶，只当他们是罪有应得，可等我冷静下来再去想就会发现他们虽然惹到了我，但大都其实罪不至死，而我若杀了他们，那就是我的恶。”他说着看向魔丸，道，“所以我说你如果不被乾坤圈压着一定会作恶，因为你从没想过要收敛自己的仇恨与愤怒。”
“呵。哪吒，你果然聪明。我的什么都被你看穿了。可是这能怪我吗哪吒？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虽然纳尽天地间的魔气，可我以前不是这样暴躁的，因为我吸纳魔气的同时也吸纳灵气，足以使自身平衡，可是是元始，是你的师尊，是他！是他把我的灵气从我这里分离了出去，是他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你以为我很喜欢现在这样面目可憎的自己吗？不，我很多时候也很讨厌。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变成这样了啊！元始他已经把我变成这样了啊！”
哪吒眼波一震，他又想起了他师父之前说过的话——
师尊为了帮他抑制自己的杀性，把灵珠从混元珠里分离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垂下眸子，看向魔丸。
木已成舟，他不知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先问魔丸：“既然你也讨厌自己，那为何不尝试改变一下呢？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敏感易怒，可是现在你看看，除了这张脸外，我还有哪里和你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魔丸忽地大笑，笑得凄然，他笑罢后冷着一双眼看着哪吒，道，“哪吒，你改变起来当然容易，毕竟你被人惹到想杀人的时候你娘会抱着你，你被天劫咒诅咒了你爹会外出给你找天劫咒的解法，你需要提升的时候还有你师父费心给你弄试炼场，可到了我这里呢？这些在你面前善良的人在我面前可是恶毒到了极点，他们一个赛一个地想我死！你问我除了这张脸外你和我还有哪里是一样的，我倒也想要问问你，除了这张脸外，我和你还有哪里是一样的？”
魔丸盯着哪吒问出最后一句，眼里是一腔孤勇，更是绝望。
哪吒对着那双眼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你还有我啊。”
“你？呵。”魔丸又冷笑起来，“对我而言，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你现在不就是来杀我的吗？或许我还该感谢你，在杀我之前还给我留了个这样痛快发泄的机会？要知道之前被乾坤圈压着的时候，我真是骂都骂不痛快。”魔丸说着面上带出些自嘲的笑来，有几分洒脱的味道。
“不。我没有想要杀你。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最开始你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告诉师父，让他加强乾坤圈的封印，把你封到天劫咒来的那天，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没有那样做。”
哪吒底气十足道，他确实曾对魔丸动过杀念，不过那是在他还小不懂事的时候，那时候他觉得所有惹他不开心的都该死，可现在他不这样了。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你费尽心力进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和我说这一通废话？”
哪吒道：“我想劝你尝试改变一下自己，去做一些好事。”
魔丸冷笑道：“呵。你以为你劝得了我？”
哪吒冷静道：“如果你不愿意改变的话，我会打到你愿意为止。”
魔丸脸皮抖了一抖，“呵。呵呵。”他复又冷笑起来，只是这次笑得像是漏了气，“那你很厉害啊。”他这样与哪吒道，在此时的情境下，这显然不是什么夸奖。
哪吒却干脆回到：“为了今天，我修炼了很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丸摇头晃脑地笑起来，笑里渗着“我他娘的怎么摊上这样一个人”的绝望，但他嘴上还在逞强，“那你就留在这里打我吧，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安静下来，更不会如你所愿地去改变什么。”
哪吒看着魔丸，认真道：“如果你愿意改变的话，我可以挑一些时候把身体让给你。”
魔丸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哪吒重复道：“我说如果你愿意改变的话，我可以挑一些时候把身体让给你。”
“呵。呵呵。”魔丸又摇头晃脑地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呢，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你以后就知道了。”哪吒说着拿开了踩在魔丸身上的脚，转身欲走。
魔丸十足地愣了一会儿，才在哪吒将要出去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说过的“永远不会安静”的话。
就在他要起来作乱的时候，哪吒猛地回身一拳把他捶了回去。
捶完后哪吒把魔丸摁在墙上，定定看着他道：“我说过，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会打到你听话为止。你当然可以不怕打地永远不听话，同样我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打你，但是这样的话，外面的身体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魔丸看着哪吒，想要相信但又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哪吒斩钉截铁道。
“好。那我信你。我不乱来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让周围的人说我坏话，否则就怪不得我了。”
“放心吧。”哪吒道，“我心里有数。”
“还有，你不能再用乾坤圈压我了。”
“好。”哪吒应道。
“还有还有还有——”魔丸得寸进尺地说着，却是只打雷不下雨，并没有说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哪吒等不住地问了出来。
“还有……”魔丸说着，盛着哪吒倒映的一双瞳骨碌碌转了几圈，却别过头道，“我不说了。”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出去了。”说罢松手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但魔丸知道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说过——
他还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