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2）

“姐姐，嘉若来了。”瑜贵妃声音温柔清婉，眸光带着温柔神色，就好似回到了少女时依偎在姐妹身边的小姑娘。

她走近坟冢，用衣袖擦着墓碑上的字。

“圣上也来了。”目光扫在墓前的酒壶，瑜贵妃自言自语。

姚姝月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墓碑前看着上面的一行，姚姝月心头猝然一酸。

[爱妻杜嘉芝之墓]

姚姝月有些意外，谁能想到，皇后千金之躯百年之后藏于这样的一个偏僻之处。她没有多问，跪在瑜贵妃旁边，将食盒里的菜和酒一一端出放在墓碑前。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皇后葬在这个地方？”瑜贵妃专注的擦拭着墓碑，目光都没有离开。

姚姝月犹豫片刻微微颔首，“妾身……妾身不明白，母后怎会葬在此处？那昨日皇陵中……”

瑜贵妃并未生气，直到将墓碑擦拭干净方才开口回答。

“皇陵中的是皇后的衣冠冢，此处才是皇后真正的安身之所。姐姐在世时，圣上不止一次说过，若是来世，便只做一对寻常夫妻，纺纱耕地，喂马劈柴。姝月，其实你的心情我懂得，可是身为皇家的女人，就不能那么任性，我为何压着你？因为，若是我不压着，往后让别人压着，你只能更加为难。”

姚姝月一听心中对瑜贵妃的埋怨顿时消散大半，她略带歉意的跪在瑜贵妃身边，小声认错：“是我不懂事，让母妃担忧了。”

瑜贵妃看她垂着脑袋的模样，轻轻抚摸她细软的长发，声音温柔，“往后做事收敛一些，本宫责备你，让外人听到，也不会再多说，这宫中多得是别人的耳目，别人的眼线。万事虽然做不了周全，但至少也要能堵上人的嘴巴。”

姚姝月听后不断地点头，瑜贵妃看她这副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她斟满一杯酒，洒在了墓碑前。

“姐姐，嘉若这么久没来，你可别怨我，霄儿成亲了，娶得是姚家的女儿，两人年岁相配，小姑娘音容兼美，和霄儿的关系也很好，夫妻和顺。”

姚姝月听到瑜贵妃提起了自己，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头。

“给母后请安，我，我，我是姚姝月。”

看她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瑜贵妃掩唇一笑，“皇后娘娘心性温厚，姝月不必害怕。”

姚姝月有点不好意思，垂着头小声的应了下。

瑜贵妃端起酒杯陪着皇后小酌慢饮，声音轻缓。

“姐姐，霄儿昨日出征了，率兵前往峻山邑薄云关，奉命押送粮草，增其兵马。我劝他了，我劝他好久，可他就是不听，这孩子越大越扭了。”瑜贵妃说着声音中隐隐发颤，“他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年岁也大了，管不了了，他还是小时候可爱。”回忆往昔，瑜贵妃眼眸缱绻温柔，十多年的时间转瞬而逝，她眼瞳中似乎还有李承霄小时候的倒影。

“山高路遥，我真的放心不下……”瑜贵妃说着眼泪潸然而落，雨渐渐大了起来，混着她戚戚哀哀的哭声，姚姝月的心被揪起。

“姐姐，你……求你，求你一定，一定保佑他平安回来啊！”瑜贵妃的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放声而泣。

天空陡然阴沉，巨大的天幕犹如一张巨网将大地笼罩，大雨倾盆而下，犹如堕天之势轰然落地，豆大的雨滴打在密密遮遮的树叶上，震耳的响声，清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