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语 下（2/2）

“贱婢不想像文缇那般……”她紧紧抱着我，不肯放开，“……陪伴央王多年，最后落得声名狼藉，四肢俱废……奴不愿……奴不愿！”她啜泣，把脸埋入锦被。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文缇过得很好，你何须担心。”

溪凫猛地抬起头：“好？——殿下！文缇已双腿残废，容颜蚀损，如今双臂也被娘娘卸去了！贱婢今日早些时候去探望她，她，她……”

我冷笑：“她怎么？死了吗？”

“——殿下！”

“溪凫，”我搂紧她，“摆清你的身份。你总是妄自揣度，方才你污蔑吾之发妻，午间又对她多加冒犯……”

“殿下……殿下会原谅凫儿的！对不对……？凫儿陪伴殿下这么多年了，不是老人也算不得新人了……殿下救我！殿下——！”

“我如何救你呢……”

未出口的话被她温热的唇堵了回去。泪水顺着肌肤贴合渗入口中，咸苦交加。溪凫是如此热烈，她一刻都不肯放开，一刻，都不敢放松。

粉色月光温柔照耀，可重月琼族的土地纵使花海连绵，也无法蔽去一切心事。

“不好啦——”

殿外一片纷乱脚步，夹杂侍女的哭号与尖叫。远处的宫灯一盏一片地亮起，粉色月光下的宁静被打破。有人嘶喊着：“殿下——！求见殿下——！”

“殿下！奴婢拜见殿下！”

“殿下！殿下——！”

侍女那样多，侍卫无法拦住，任由人潮踏烂溪凫宫殿庭院中的奇花异草。终于内室的珠帘被扯断，我怀中的人儿从噩梦中惊醒，厉声质问衣衫不整的宫人：“怎么回事——？！”而那群宫人，一个个抬起涕泪纵横的惊恐面孔，似笑非哭的神色，令人惊惧。

“殿下，”其中一个哭道，“醒醒吧，殿下！娘娘她——”

“醒？何来之——”

我捂住口，睁大双眼。

醒！不，不，不。

这不是梦。非梦，绝非！

不，不，不……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身边的人突然笑了。声线嘶哑、清丽，而又悲哀。

“殿下——”她道，何其苍凉。

“娘娘她，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