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2）

“齐琭会猜人心了，不错不错。”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合起手掌拍了二三下，满眼都是兴奋的模样，像他这个年岁的人，眼睛该越来越浑浊，可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他指着矮桌旁的一个位子，“齐琭，这几个月，你也累坏了吧。”

脑中回想着几个月来在外游历的情景，虽有不快的时候，更多却是愉快的时间，不知做着些什么时间便打发过去了。

“刺溜！”，像在脑海中快速地打过一道惊雷，我忽然想起什么，“爹，有关于漠戎的消息。”

“说。”家主的神情在听到我说到“漠戎”二字时警觉了起来，他的手指交错叠放，环在腹部，腰背挺直而坐。

“漠戎在边境似乎有些动作，齐琭此次探访了五原郡靠近两国边的地方，不过现在还是小打小闹，只能算骚扰，这个阶段，甚至连郡县统管都不一定会接受处理。”我不慌不忙地说着，“五原郡位于长阳【注1】北侧，算是隔绝长阳和漠戎的第一也是最重要的防线。漠戎与北国边界绵延数千里甚至数万里，这样的小打小闹若是不加管理，逐渐蚕食边境整治起来可就不大容易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矮桌上的草皮比划着。

“哦？”家主宛然一笑，“那----依齐琭来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

“哈哈……”我有些自信地笑着，习惯性地摸了摸腰绳，才发现腰侧的水袋早已不见，一把抓空，便缓缓放下手，“这样的事情齐琭不敢妄议，还是交给那些有志之士吧。”我笑道，一面看向家主。

“哈哈哈……”家主的笑声传荡在整个房间，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小厮便扯着嗓子在外喊着，“禀家主，二公子面见。”

“家主，既然一鸣来了，那齐琭便去领罚了。”

“哎，不急。”家主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我将皱起来的衣服抚平，行礼重新坐在席位上，家主这才开口，“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轻履与地面相擦的声音本是尖锐而轻盈的，这脚步声却闷闷的，怕不是一鸣这孩子又吃胖了……

如此想着，一个身着乳白色短打的男人踏进屋内，向家主行礼，“一鸣来访，不知是否叨扰家主。”

“起来吧。”家主的声音轻快，但从中却搅和着和其身份相匹配的味道。男人起身，站在一旁等候家主口令再禀告前来之因，这些老规矩都是宋家那些老祖宗们整理的，若说迂腐，却教着人懂礼貌，也算有半分作用。只是宋一鸣这小子眼睛从未从地面离开过，我坐的席位有些背光，看不大清楚他的模样。

“一鸣，你看看这是谁。”

男人这才抬起头，七个月不见，一鸣长得竟然比之前清秀了许多，眉间也不知不觉藏了许多不可道明的味道，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心里发毛，也开始不坦荡一样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睛疏忽间睁大了许多，像是先祖们驱邪所带的面具的眼睛一般，嘴角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开，胸脯上下起伏，中途还会颤个三抖再吸一口气，安安静静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也逐渐伸开，五指伸开，嘴角最后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姐！”一鸣的声音里透着惊喜，却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