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一直保护的小公主一身谜团,一直信任的好兄弟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自从醒来之后,梁斐每次都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又每次被更多的真相刺到手足无措,想哭,想笑,想歇斯底里地质问。
他浑身都在颤抖,名为仇恨的野兽叫嚣着要冲破他的皮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被他紧紧抓住,纹路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
要杀他吗?这个距离的话偷袭成功率很大,没有人会防备一个连血都没沾过的公主殿下。他可以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骗子,以祭西梁数万枉死的怨魂!
可那是谢念啊……
你真的对他下得去手吗?
梁斐想起他最初见到的谢念,那时候十来岁的少年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从身到心都千疮百孔,惹人怜爱极了。偏偏天分又好,人也乖巧话少,练功的时候心无旁骛,一旦有些空闲的时间就缀在梁斐后面当条小尾巴,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梁斐一个人一样。
原来那些……都是假的吗?
回过神,梁斐的眼被水汽模糊,抬起手擦拭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泪已经淌了满脸。他痛苦地发现,面对梁斐的背叛,他竟然是悲大于恨。
而三江战场的累累尸骨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你要把我交给应人吗?”梁斐痛苦地闭上眼,一字一字问得艰难。
谢念摇头,垂着眼轻声自语:“梁斐看见你的话,会伤心的。”
这个人,浑身都是假的,结果那一丁点献给梁斐的真心,竟然还是真的?
“现在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梁斐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边在汹涌的恨意里煎熬,一边在微末的真心里沉沦。
“是啊,”谢念轻笑一声,整张脸却僵硬泛着死气:“毕竟我这个人本身就很可笑。”
最后梁斐还是上了马,被谢念护在怀里。他刚刚杀过人,身上还带着人血腥臭的气味,梁斐假意依偎着他,心里带着恶意地想他这又是杀了多少西梁子民,那受他所托带着这人离开的三皇子是不是早就被他拿去邀了功。
他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他曾经无比信任的人,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自己的另一半继续沉沦。
骏马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近城门,原本喧闹的应人士兵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方才谢念与谢黎那一场对峙,城门前的所有人都看了个分明,如今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煞神面前造次。
唯有一黑衣人拦在谢念面前。
那浑身都浸在黑暗里的男人向谢念弓了弓身,声音嘶哑地问:“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在一众恨不得匍匐在谢念面前的应人之间鹤立鸡群。
“给我让路,或者我把你们全宰了自己走,选一个。---”谢念的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字字带着煞。
“主上吩咐过,永安城除了我军将士,不能有一个活口走出这道门,还望七殿下见谅。”那人抬起头,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只露出一双野兽一样的竖瞳,看得人遍体生寒,“您若是想走,属下绝无二话,但您怀里这个人……不能走!”
“那就让谢黎自己来找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谢念一拉缰绳,周身灵力又开始旋转,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过是谢黎的一条走狗,也敢拦我?让开!”
这是梁斐第一次感知到灵力的存在。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一样,周遭的空气都有了生命,它们欢快地跳动,对谢念亲昵如同与他嬉闹的孩子。偶尔有误入梁斐身体里的,晕头转向地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谢念身边,徒留下三观被洗礼的梁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鬼东西!
但他没问出来,在场两个知道那是什么的人也没有读心术,所以没有人来告诉梁斐那是什么,可怜那让无数人为之前赴后继的力量,在梁斐这只得了一句鬼东西。
“您也知道属下不过走狗一条,又何必与我多说?”那人冷硬地问,“您要带走的究竟是什么人,值得您如此屈尊?”
“你找死?”谢念抱着梁斐腾空而起,一时间原本柔和如孩童的灵力突然换了副嘴脸,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黑衣人。梁斐还没来得及震惊于自己竟然飞在天上,下方就像是什么东西炸了一样发出轰鸣,而那黑衣人不知何时也飞在了天上,漆黑的袍子下面露出一条……蛇尾?
‘行吧,’梁斐面无表情地想,‘总算麻木了,看到这种东西都不觉得惊讶了!’
蛇尾人从袍子里掏出一把漆黑的长剑,半步不停便携着阴狠的灵力斩向谢念,那双竖瞳亮起金色的光,像是在燃烧一样。
但那一点荧光,如何与星海争辉?
谢念只出了一指,轻巧地点在剑尖上,那阴冷的剑气就被瞬间搅碎,连带着那把剑都寸寸碎裂,蛇尾人被逸散的灵力击飞,撞在城墙上,砖石砌成的城墙都被撞陷进去一块,可见那轻描淡写的一指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一只畜生,也配学人用剑?”谢念轻声说。
那恶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蛇尾人掉回地面,捂住嘴吐出一口污血,苍白的手臂细细发抖,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而谢念重新上了马,大摇大摆地带着梁斐从他旁边走过。
“那是什么?妖怪?”梁斐忍不住问。
“是,也不是。”谢念抱着臂回答,出城之后他就不再控制缰绳,让马自由发挥,自己往后挪了些,跟梁斐拉开距离。
这让梁斐稍微好受了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让他觉得陌生至极的谢念,好在此刻他并不是“梁斐”。
有了遮羞布的梁斐平静了不少,甚至能正常地和谢念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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