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伤口（2/2）

张母情绪激动地揪住应绪川的裤腿，像是急于抓住什么， 张父则在旁边气的大骂“养不熟的白眼狼”，应绪川背光而立，自始至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好似一个冷面修罗。

“老大！你听说没？”

陆白咋咋呼呼地奔进教室。

“什么事？”容景看着陆白，“先把你嘴边的饭米粒擦掉再说。”

容景随意抹了下嘴巴，“应神要出国了！”

“你说谁？”容景怔怔地扭过头，“你说，应绪川要出国？”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刚刚有人去办公室交作业，听其他老师说的，听说走的很急，现在正在办离校手续。”

“上课了，”陈方南拿着教棒挥舞着，“一个个都在干嘛？都听不到打铃声？”

陆白讪讪回到座位，从抽屉里抽出课本，眼睛时不时往隔壁瞟，应绪川还没回教室，容景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陆白戳了戳宋温时，“你说，老大要是忽然爆发怎么办？”

宋温时不紧不慢地扭过头，“你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陆白确实想多了，一直到下课，容景都很平静，甚至还主动举手回答了两个问题。

“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回去都给我好好温习，下堂课如果还是这状态，到时候有你们受的！下课。”

“老———”

陆白正准备表露一下同学情同学爱，容景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了教室。

容景沿着走廊奔跑，一路冲到了校长办公室。

“应绪川在哪里？”

容铭江抬头看着忽然出现的儿子，不满地拧起了眉头，“出去，我在谈事情。”

“爸，”容景深吸了口气，极力保持平静，缓缓走到容铭江面前，“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初中毕业后，这是容景第一次听他开口称呼自己“爸爸”，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求。

容铭江推了推眼镜，“刚办完转校手续，走了。”

“应绪川！”

乌云密布，雷声隆隆，预告着即将来临的一场大雨。

容景眼眶被风吹的刺疼，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台阶上，而容景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感似得，爬起身继续往前跑。

“应绪川！”

“那个是不是你同学？”

丁敏正在后备箱放行李，看到急喘气儿的容景，又看了看应绪川，接过他手里的书包，“你跟你同学道个别，我去车里等你。”

应绪川盯着容景破了的膝盖，眉眼之间像是被乌云遮盖了一般，雾霾霾的。

“你摔跤了？”

容景一把拽住应绪川的手腕，“你要走？”

“一会记得去趟医务室。”

“你要走！”

双目交汇，应绪川没有多做解释，最后只点了点头，“嗯。”

“能不走么？”

“抱歉。”

容景龇目欲裂，“为什么？！”

“小景。”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两人僵持着，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很快就湿透了衣衫，应绪川看着目光执着的少年，“抱歉。”

“为什么非走不可？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没和我说？”

“抱歉。”

“除了抱歉，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

应绪川看着眼前的人，“下雨了，回去吧。”

容景像是急于抓住什么似的，扯住应绪川的手臂，“只是如此？”

“绪川，我们还要赶飞机。”

丁敏在车内催促了几声。

“从头到尾，你都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是不是？”

站在阳台上嬉笑打闹的学生都被门口这一幕吸引了过来，人越聚越多，雨越下越大。

应绪川抬手，一点点扯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包在掌心，捏了捏，雨水沁透指缝，掌心的那只手冰冰凉，应绪川想再捂一捂，最终还是在背后急促的喇叭声里松开了。

“记得去医务室。”

那天晚上，容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开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绪川拎着行李箱，怔忡的看着门口穿着睡衣的人。

“我搬到你对门了。”

“哦，好困。”

容景绕过应绪川，像是回自己家似的，走进对门，进入卧室，爬上了床。

“抱我，冷。”

容景一躺上床，应绪川就贴了过来。

“小景。”

顾齐照僵直着手臂，一动不动。

“我好想你，”容景埋进应绪川的肩窝，满足地吸了一口气，“好想……”

很久很久以后，容景都还记得那个雨天，熬了很久，才熬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