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醋还是恼火（2/2）
“臣最初时也有过困惑。可若真是如此，那百日之中如何要保证死者肉身不腐？”
是。这么多年来，赵霁也从未听过大羽境地有过如此神奇的药物。
“如果，是蛊毒……”
赵霁不敢再往下细想。
陆震跪在了地上，声音激亢，“此时关系到大羽的江山社稷和子民，臣……一定会严查到底，绝不负圣恩！”
*
陆之遥在信中提到的那人叫季风。
他交代赵宸，务必要在陆知恩的判决书下来钱设法将此人引荐进宫。除此之外，他没在信里多说一个字，包括此人身份是什么、住处在哪里、又为何要引荐进宫。
但，陆知遇知道。她那日从傅琛手里拿了信，顺路就去见了季风一面。她告诉赵宸，此人是江湖中人。
赵宸便懂了，烧毁了信件，开始安排此事。没过几天，便秘密将这人接来了陵王府。
尤君也认得季风，一见他，便拱手作揖：“季堂主。”
季风点了下头，给赵宸行礼，“想必这就是陵王殿下了。”确认后，他便单膝跪地向赵宸请罪，“请殿下恕草民对下属管教无方之罪！”
原来，这季风是天风堂的堂主，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天风堂的势力如今虽不及青羽宗，但也算是江湖上最能说得上话的帮派，当年与朝廷定下君子协议的人便是天风堂的前任掌门，季风的祖辈。
所以，如今江湖上有人违反约定，接了伏杀当朝皇子的生意，干涉朝政，天风堂才不得不出手，派了少堂主前来京城处理此事。
赵宸知道后，立刻让左逸在府上给季风安置了住处，又设了茶案，以贵宾之礼相待。
季风毕竟是江湖中人，说话做事什么直来直去，不喜拐弯抹角，见四下无人，便也对赵宸直言，“我知以青羽宗少宗主的身份尴尬，因此很难自己介入此事，所以便拜托我来。如此，那有些话我也先说在前头。”
“但说无妨。”
“殿下知我江湖规矩，与朝堂素不来往。今日草民冒昧进城，也是为了处置破坏规矩的江湖中人，并不想为谁所用，也不想卷入朝廷争斗的漩涡。”
赵宸应允，“这是自然。只要能将那些个隐在暗处的势力清肃干净，本王定会设法保季堂主在这京城之中全身而退。”
“多谢。”季风安心了，便开始回到正题，也就是陆之遥拜托他进京要处理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以及造成的后果，我已经都清楚了。另外，目前京城中的局势白遥也已经打听好了，该安排的他也都安排妥帖了。只是他虽脱离护国公家有几年了，但以他的身份来插手这件事情难免会为江湖所诟病，所以需要露面的事情，他交给了我。”季风解释了自己来的原因。
白遥是陆之遥行走江湖的化名。虽然他早些年头便开始行走江湖，早就算得半个江湖人，但怎么说也是陆家府邸的公子，身上也是流了皇室的血液的。化名成白遥，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更干净些。
“我只需办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都须得殿下援手。”季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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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震奉旨秘密调查蛊毒一事，京城里那几个异族的商人自然成了重要的证人。
这几个商人是北上来做生意的，来京城也有些年头了，其中一个是好些年前随父辈过来的，算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了。陆震首先确认了他们手中是否有沾手过蛊毒，几人连连否认。
其中一个人说：“这蛊毒是违禁的东西，况且那无妄蛊还是已经失传的禁蛊，早就匿于世间了。我们就算敢做这种生意，也没得做啊。”
方乃娴中的乃是无妄蛊。可这蛊毒在西南一带也早已不见踪迹，这些商人虽听过此蛊的名头，却也不知具体是如何施害于人体的，不过他们倒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那就是，苗疆。
蛊毒出自苗疆。
而苗疆具体是哪一块领域，这几人也无法得知，只道这苗疆大抵是沿着西南边境，是一片十分神秘的领域。若是没有苗疆中人领路，怕是误打误撞进去了，也会迷路其中，要不就是死于非命，十分恐怖。
陆震又问：京城中可有苗疆中人？
几人想了想，异口同声地否认了，说是苗疆人也不是都会巫蛊之术，要专门的巫师才懂得这些术法。而这些巫师也都神秘得很，从不以巫师的面貌示人，因此哪怕那巫师站在面前，也未必就能识得那人就是巫师。
线索似乎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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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入京城，需要办两件事情。第一件，进宫面圣；第二件，找到一个人。
入宫这日，赵宸刚能自己下地走，便决定亲自引季风入宫。至于找人这件事情，本身他是想派人去做的，但季风说，这个人十分关键。
有多关键？
襄王自大皇子之死入手，自上往下，一直在追查太子与江湖的这层关系链，可偏生他的势力范围只涉及到朝堂，无法追查到朝堂之外的线索。而身在江湖，季风自下往上，从天狼分会入手去追查其与朝堂的联系，也苦于能力范围有限，无法将这条链子连接起来。
而将两人所追查的线索连在一起的关键便是，大皇子之死中出现过的，还有此次太子妃事件出现的，蛊毒。
蛊毒就是将关系链连接起来的关键。
但，太子妃尸身已毁，无妄蛊已失传多年。唯一能切入的，便是当年令大皇子赵晟祸乱六宫的情蛊。
那是蛊毒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赵坤费尽了心思，追查到这里的时候，线索“咔擦”就断掉了。他找不到蛊毒的来源。
但，季风找得到。
放眼江湖，这同是违禁物的蛊毒也只有那不守规矩的天狼分会敢沾手。但既是朝廷中人用于朝廷中人，便定不会是直接与使用者交易。这场交易，必定有一个甚至多个中间的接线人。
季风要找的就是这个接线人。
陆之遥已经查出来并且告知他了，那是个在京城做小买卖的普通皮货商人，沾手蛊毒也就那么一次，恰是在十年前，也就是用来加害大皇子的那一次。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十年前的那一桩交易买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自己能从中获得暴利，便偷偷摸摸地做了这桩生意。
掂清了这个关键人物的分量之后，赵宸决定在将季风引荐入宫之后自己亲自去找。
季风不同意。理由是，人家既然当年是同皇族做的一笔交易，如今东窗事发，必定心中有了准备，再一个皇子过去太过招摇，容易打草惊蛇。二来等赵宸从宫中出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恐生变故。
但是派下属过去，赵宸不放心。
“殿下莫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就看殿下舍不舍得了。”
“谁？”
季风道，“王妃。”
赵宸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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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震提去审问的几个外商里面，有一个名字叫毛寄蛮的，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矮小，有些佝偻着背。
他是外族人，但随着父辈入京城到现在，估摸也有三四十个年头了，早就已经是一副汉人打扮。若不是同行的几个多事说出了无妄蛊的秘密，怕是没有人看得出他是外族的。
从陆府回来之后，他便立刻回了自己的铺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京城这个不宜久留之地。
忽的，一个冰凉的器物架在了脖子上，毛寄蛮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毛老板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迎面走来一姑娘，他见着面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背后的人用剑贴着他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动，便会一命呜呼。
陆知遇走进来，随手捻了一个橘子往上抛，又接住，“前不久在你这隔壁的琴坊买了把古琴，还是你特地介绍的，不会忘了吧？”
“我、我……”毛寄蛮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看着眼前这姑娘，倒是想起来了。
是陆家的大小姐，也是如今的陵王妃。
毛寄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陆大小姐，小人、小人真不知道什么苗疆蛊毒啊！令尊、令尊大人已经审过小人了，小人真的是清白的啊！求陆大小姐放小人一马吧！”
“清白的，那你跑什么？”陆知遇把橘子丢回篮子里，“绑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