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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一点很好，证明这一个月你没白去。”
Fiona耸肩，“你已经知道了客户要什么你给什么，而不是你有什么塞给他们什么。你必须要充分了解甲方才行，这种了解包括但不限于专业层面、技术层面、内容层面，还有甲方对接人本身的喜好、拍板决策者的喜好。”
“然而，我好像说服不了我们内部人员。”秦筝瞪瞪眼，无奈。
一想到Alex在群里骂人说，这是专业方案，不改了！你去跟客户沟通。
秦筝就很缺氧。
Fiona道：“这是乙方的骄傲和自尊，不必要太介意。同时也是展现你斡旋能力的时刻，你怎么搞定他们？让他们帮你改改改，让你拿着让甲方满意的东西交上去。”
秦筝摇头：“我觉得我们内部比外部沟通还难。”
“觉得？”
秦筝深呼吸：“去掉觉得，内部沟通比外部沟通更费力，更耗元气。”
Fiona道：“结合刚才那一点得的工作效率问题，好好去想一下。”
“另外，我觉得……额，不是我觉得！靠！”
秦筝都要急了，焦躁地道，“就是，策略的人太忙，跟的项目这么多，找他们问个事情，要八百年后才回复我，我怎么办？啊！他们还跟我说，就按照陈氏银行那么做。虽然两个case都是一个集团，但实际上的甲方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完全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浪费创意的时间！”
Fiona拿着咖啡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秦总，要不你去Patrick办公室拍桌？”
秦筝立马怂爆，“那算了，嘤！”
“好了，都是一个问题。”Fiona道，“难道你遇到的问题，Max、我没遇到？”
秦筝不相信，Fiona怎么可能遇到这种问题？
“你看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我当然遇到，推诿责任，踢皮球，事情一推二三四，最后全是客户部的问题。甲方开心了，是因为策略做对了、创意给对了；甲方不开心甩脸，是因为客户部搞错需求、沟通有问题，被里里外外的骂，全行业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
Fiona道，“我干这一行，太久。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IMD已经是业内相对效率最高、幺蛾子最少的。”
“……不可思议。”
秦筝真的不敢相信。
Fiona尊尊教诲道：“你回顾一下看过的客户档案。客户在各自领域内是什么档次，我们就是什么档次。你想想底下那些小同行，他们接的都是什么客户？那都是被大头瓜分完毕的杂碎了。在那些公司里做品牌经理你知道是什么感觉？甲方客户垃圾，同事更垃圾，效率约等于零。大家都在碰运气，乙方给20个创意，甲方选一个，皆大欢喜，业绩完成，躺到过年，第二年跳槽，继续混继续碰运气。”
秦筝哑口无言：“那我怎么调整工作上的心态？”
Fiona道：“去好好复盘一下整个case，按照我刚才说的流程去做。切记要有条理性。之前Max让你介入的女装品牌你不是也跟过几次，也出过外勤？”见秦筝点头，她才道，“同样去这么做，做一个对比。”
秦筝点头：“好的，谢谢。哎，突然觉得我是个小垃圾。”
“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Fiona敲着水彩笔道，“可以骂人可以发泄，但是最不要的是自己崩心态。不要揪着这个点给自己造成困扰。这只是一份工作，尽最大的能力去改变，改不了的就随它去，反正不是你的公司。”
“……”秦筝看着她，无语。
“别已经老板娘思维了吧？那我就没办法了。”Fiona摊手，笑道，“而且他都知道的。他管着多少家公司，每天处理多少份文件？经手多少个项目？这么点问题他都搞不清楚的话，早死一百次了。”
“你真的很了解他。”秦筝再一次道。
“我也很了解你。”Fiona再次挑眉，“太急了。没必要急着做出成果，去展现自己的能力。职场，靠的不是出头，是长远。”等了几秒，她才道，“就像是感情，靠的不是一刹那的激情，而是双方都包容、长久地对待彼此。”
“天啊，Fiona姐姐，我不懂。”秦筝快哭了，“我真的不懂。”
Fiona一下子就戳中了秦筝的内心。
她就是对顾平川是一刹那、一刹那的感觉，她甚至都不希望顾平川经常找自己，她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一个人长久的生活。
她现在觉得愉悦的是都是后来想起都觉得神奇的激情片刻，那些冲动的瞬间烧得自己灰飞烟灭，却其他什么都没剩下。
Fiona道：“还是感性。不过可能太年轻了，没事了，多遇到几个就好了。”
“……”秦筝看她，咧嘴苦笑，“我觉得我遇不到了，就这个简单粗暴的办事模式，我怕我是完蛋了。”
“磨合。”
Fiona道，“理智的磨合。工作和感情都一样的。在现在这个信息化爆炸的时代，能在一个公司呆上五年的，就和一份感情谈十年一样，太少了。大家都在飞快地入职离职，恋爱分手。”
“你为什么这么牛？”
秦筝看着她，眼眸带着崇拜的光芒，“你的经历一定非常多，你真的是个有故事的人。”
Fiona摇头：“不是我经历的事情多，是我喜欢看别人的经历。你看，现在我知道了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不必亲自经历你的人生和感情，我就获得了一种认知。”
秦筝问道：“这就好像是看电影？”
“咔——”
门一下子被推开。
秦筝没转过头，Fiona却挑眉。
“怎么？上班时间聊电影？”顾平川的声音，波澜不惊。
瞬间，秦筝就僵硬了。
Fiona耸肩：“对啊，我们部门内的交流还要report给你？”
顾平川道：“来办公室。”
门又咔嚓一声关上。
秦筝没动。
Fiona道：“去啊，你以为他来找我啊？”
“……”秦筝懵，“来找我的？”
“你来客户部这么久，见过他来几次？屈尊降贵哎，小妹妹，我那个门把手多么荣幸哦，被你的Patrick握一下。”
“太夸张了吧。”
秦筝磨磨唧唧地起身，“那我去了，谢谢Fiona。我会去做总结和报告的，尽快发一份给你，希望你百忙之中帮我理理工作。”
“快滚。”
Fiona笑骂道，等秦筝走到门边，她补了一句，“咖啡不错，thanks。”
秦筝想，为什么我的恋爱对象不是这么通达的Fiona？
等等……我都要变成同性恋了？
天啊，IMD呆久了果然就容易变态。
秦筝出去的时候，顾平川已经没影了。
她蹭到桌上拿了手机，一看果然有他的微信，是让自己去办公室。
哎，职场，真累。
在办公室外跟Joanna虚伪地点头微笑了一下，秦筝才敲门进了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上午进去。
整个办公室的采光，简直棒呆了。
玻璃上应该有某种涂层，阳光并不刺眼。
顾平川坐在那把Timelife chair上，面对着整片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独他孤坐。
秦筝站在门后，许久才有勇气上前。
顾平川没有转过身来。
秦筝就站在他的背后，半天才“嗯”了一声。
“自己说。”顾平川道。
秦筝纠结了很久很久，才道：“我觉得我没办法同时搞定恋爱和工作，我决定放弃一个。”
顾平川这才猛的转过来，阴沉得似暴雨将至。
“嗯，我决定暂时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