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早先他们便听说八大家族支撑着北渚，尤其是掌管其他家族的苍家族长更是实力远超其他人之上，地位实力更是强悍，但近千年中，这些家族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有人出现过。

若他们没有猜错，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北渚现在的陛下了。

那…国师来楼川并救下楼川的目的是什么。

不容他们多想，墨言便开口，不容反驳的吩咐着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扶你们主子进去沐浴，曦渊你去开方子吧。 ”

说完她便抽手离开了院子，看也没看他们朝着竹林的相反方向，木屋的后方而去，脚下的步伐也略显急促。

看着落空的手，谢曦渊复杂的沉思片刻后，眼神中恢复柔和清醒，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手心，对着清雨他们说了一句，便直接跟了上去。

“你们带他进去，泡半个时辰再将他扶去休息，之后我会过来给他施针。”

铃雨与清雨异口同声道，“是。”

望着远去的人，他们彼此看了一眼，这才朝着端正坐在轮椅上的人走去，绕过轮椅两人共同的推着昏迷的风净晚往浴池的方向去。

而这边步伐急促离开的墨言，走到了靠近农田的地方停了下来，胸口传来的涌动让她捂着轻咳，隐忍的咳嗽声还是从喉间出来。

浑身的疼痛使她现在的神智越来越清醒，俯下身，她的一只手支撑在松柏之上，黑色的咒印宛若盛放带刺的藤蔓，蔓延至了她的脖颈和手腕，苍白的皮肤上更像现在暗无天日的夜晚。

她越是隐忍，那胸口破土而出的冲动就越是明显，以至最后她撑不住，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滑落在地上，晕染成一朵特别的花。

树木遮挡着她的身躯，远方的农田里传来了洪亮的声音，似嘲讽似看戏又似嘲讽，说出的话却如同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偏偏他们还是这戏中之人。

“你们听说了吗，我听人说，远处竹林中的人那位先生虽然长的好看，但确实一个罪犯，想必曾经是犯了很大的事情，真是晦气，还让他当时救了我。”一个女子八卦的语气开口，收尾时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另一个男子声音略显猥琐，“你说我们去举报他，说他为人不端，我们会不会有奖赏呢？”

又有两个人符合，“肯定是有的。”

“李家兄弟，你们可是常受这位先生照顾，这样真的对得起她吗？”之前开口的女子打趣的说道，语气确实不显事大的样子，挑唆意味十足。

“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哪个会说自己的人性里没有贪念，就连夫妻不都有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外边一派笑声，里面遮掩的身躯微微颤抖，她所撑着的柏树一下子被寒冰所吞噬，纤细的手背青筋暴起。

她喘息着望着远方，漆黑的眸涌上了无尽的黑暗与冷意，低笑声音带着轻讽，“好一个人为财死……”

说完她又咳嗽了几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迅速收起失控的灵力，将地上的血迹和唇角的血一起掩盖，才缓缓的支撑着身躯挺直后背。

很快谢曦渊便走了过来，看到她撑着一颗树，身上的衣领处有沾湿的痕迹，撑着的树上冒着寒冷的白气，而周围确实没有异常，唯一的异常便是她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

谢曦渊环腰扶住了她，语气微怒和无奈，“不是说没事吗，这脸色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声音包裹着他的担忧，引得的墨言一笑便又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手腕处的一抹黑色缠绕也立马引起了谢曦渊的注意，眼神在看到的瞬间闪过了一丝恍惚。

“这是……”

他曾经的梦……

他记得谢家族谱有过记载，梦境里会出现许多的场景，或因于忧思，亦或者睡前原因，更甚至是曾经的记忆。

可他与墨言从小便相识，并不曾记得她经历过那样的一个残忍的画面。

这断裂的残片如同心魔一样，逐渐侵蚀着他的心，越是在乎…便越是不敢往坏处想。

墨言望着他眼神中透出的恍惚和一抹浅淡的熟悉，隐忍的声线里夹杂着调侃，“看来他们对你小时候的那一段记忆封印在松动了。”

听她这么说，谢曦渊眼神倒没有震惊，只是平静的呢喃了一句，“难怪…我一直便觉得少了什么。”

这倒是让墨言惊讶了，他居然察觉到了却没有问自己。

“为什么不问，若是你问，你父亲会帮你找到原因。”

谢曦渊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检查起她那一抹黑色藤蔓环绕的手腕，手握住她的手腕摩挲了两下，黑色的藤蔓逐渐慢慢的退却，很快便颜色变淡消失无踪。

望着他的墨言一脸的疑惑，疑惑的神情直接落入了他的余光，看着她的脸色，谢曦渊便感觉到了痛苦，心口的压抑感十分的浓重，而墨言也在那温柔的神情里看到了隐藏着自责。

或许他当时不该那么想，一己私心不想让她的事情落在让人手上，最终却让她受伤了。

那个被隐瞒的结果，怕并不如表面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