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舞台（1/2）

鹿在离开我家前一次都没有提及小谨的事情，仿佛我们在对戏前的谈话自始至终都不存在过似的。

我大概能够猜测到鹿的意思，因为她眼中的意味尤其明显——那是抱歉与愧疚。我想她或许并没有把我的话真的听进去，依旧以为我和小谨之间有着什么暧昧的情感。而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也被她下意识忽略了，被她当成了我与小谨情动时的产物。

我对此感到深深的无力。我想要在鹿面前揭下小谨虚伪的面具，可与此同时我也明白比起我，她更愿意相信小谨。

我不由感慨，情不自禁地把爱情比作一条陈旧的遮羞布，将人蒙在鼓里的道具。可在我唾弃爱情本身的同时，又免不了俗地深深渴望着它。

爱情固然使人盲目，但若是能够享受到那片刻的梦幻，这一切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

在那之后，鹿总在傍晚时找我对剧本。

我渐渐开始期待每晚的对戏，对于角色的诠释也越来越得心应手。鹿每次与我对戏后都会感叹我进步神速，说她根本瞧不出我是个刚刚接触戏剧表演的新手。

对于鹿的夸奖，我并没有什么实感。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努力把角色演活。

我不明白自己对于演戏究竟报以怎样的心态，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我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强烈的使命感鞭策着，好像命运中我就注定得为了诠释角色而奔波。我的确对饰演角色本身感到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可每当戏终，当我与角色再次分裂为两个不同的个体时，我的胸膛间便会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虚感灌满。

那种落差感让我喘不过气，却又无法自拔。

星期三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踏上舞台的那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竟不是紧张而是感动——即便我眼前的灯光一成不变，台下的观众席空无一人。

被聚光灯照亮的那一刻，一股令人颤栗的麻痹感从我的尾椎蔓延开来，直至我的眼角。我只觉得自己眺望着远方的双眼微微濡湿，面部表情与肢体却依旧尽职地饰演着角色。我不懂这种感动由何而生，它来得措不及防却又理所当然，使我更加投入于表演之中。

彩排结束后，戏剧社的众人都纷纷对我的演技表示惊艳。在感到开心的同时，我又有些不安。我的确尽力了，可我知道自己远远没能达到完美——我的肢体动作仍然有些僵硬，面部表情处理得不够细腻，台词也未说得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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