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1/2）
53 晚餐
菜单上罗列着许多陌生的菜名，石狩锅，深川丼，辛子莲根……可都没有配图。
夏纱完全不知道这些食物正体是什么，陷入选择无能的同时，有些后悔自己挑了这家日式料理店。虽然身旁的服务员小姐非常耐心，干站了好几分钟却一点催促的意思都没有，但让人家一直等着总是不好。
“我第一次吃，学长您帮我选吧。”
“恩。”
“鳗鱼饭怎么样？”
“好的！”
服务员收走菜单后，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慵懒女声，“很多菜都是第一次见呢，还是高木先生帮我选吧。”
这个声音……洋子姐？
夏纱探头一看，邻桌坐着的那位红衣女郎，身材婀娜，妆容精致，举手投足尽是藏不住的女性魅力，的确是同在Rosy Life 打工的洋子姐。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她对面带着眼镜的男士却一脸喜悦：“真的吗？没想到洋子小姐第一次吃这些食物的经历是和我一起度过，还真是让人激动啊！”
夏纱不由抽了抽嘴角：虽然这家店主打日本各地特色美食，但洋子最爱日料，据说每个假期都和朋友四处旅游，搜寻当地菜品。“很多菜第一次见”这种话，一定是假的。
可那位男士还在摸着头哈哈大笑，因为洋子简单的一句话而喜形于色，如果他们身处一款恋爱游戏的话，此人大概已经被洋子攻略下来了。所以刚刚那句话与其说是一句谎话，不如说是某种高级恋爱技巧。
夏纱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仙道：刚刚她也说了类似的话，仙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很平静地就帮她点了单。
那个高木先生西装革履，看起来起码二十多岁了，由此可见攻略的难易度和攻略对象的年龄毫无关系。
不过男朋友很难攻略对她来说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怎么了？”
“没什么。”夏纱甩开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我看见了咖啡馆的同事。”
她不想打扰他人约会，所以只转过身招了招手，不料洋子却眼神一亮满脸笑容，“真是巧，一起吃吧。”
“诶？好像不太合适……”
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对面的洋子突然朝她眨了眨眼，还做了个“帮帮我”的嘴型。
难道她的约会并不顺利？那位男士看起来明明已经被拿下了啊！虽不明缘由，但夏纱没有细想，抓起仙道就走了过去，“那我们就一起吃吧！”
------------------------------------
干扰约会的电灯泡并不好当，高木先生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在场而收敛自己的殷勤。他十分健谈，但三句话里两句是自我吹嘘，从家境到学历到事业，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夏纱听得脑袋发涨，还必须忍着不耐认真听，才能在对方各种拐弯抹角问起洋子的电话住址时，及时地插话打断。
好不容易等到服务员把点好的菜端上桌，才有了片刻的宁静。
摆在自己面前的鳗鱼饭散发着浓浓的酱香，让夏纱胃口大开，她正准备埋头开吃，可恼人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深川丼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以后我一定会带洋子小姐去东京，吃最地道的深川丼。”
“以后有机会的话……”
“其实下周我就要出差去东京，不知道洋子小姐哪天有空？”
靠！真是阴魂不散！就算他是苍蝇投生也要吃饭的啊！菜都上了怎么还嗡嗡嗡不消停？
夏纱本就肚子饿，刚刚生硬地插了几次话，已经有些疲于应对，见状正苦恼这次该找个什么借口，仙道却突然将话接了过去，“高木先生也是东京人？”
“诶？你也是吗？”
似乎因为遇到同乡而喜出望外，高木先生火力就此转移，夏纱和洋子都松了一口气。可他似乎对每个地方每件事都有自己不得不分享的心得体会，上野公园，东京大学，六本木……夏纱听得头昏脑胀，咬着鳗鱼不断腹诽洋子为什么要和这朵奇葩约会，仙道却依旧非常耐心地持续和他交谈。
穿脑魔音干扰下，鳗鱼饭都有些食不下咽，直到耳旁高木开始介绍自己最爱的深川丼美食店排行榜第五名时，仙道慢悠悠地打断，“说起深川丼，我因为从小钓鱼，遇到过不少年长的渔民，倒是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习俗。”
高木先生谈兴正浓，有些不悦地问：“什么习俗？”
“当地渔民和家人都不会在三月份去浅草寺请御守，否则期间就不能吃任何海产，以免御守失灵，心愿不能实现。”
“有这种事？可是……那些渔民怎么会知道？”
“传说在宫户川钓起观音像建成浅草寺的就是一对渔民兄弟不是吗？而且在寺庙没有建成之前，旧址也曾经是钓鱼的地方，所以这些外人不了解的隐秘禁忌才在渔民间流传下来吧。”
夏纱本来听得津津有味，觉得非常有道理，可对面的仙道却看了她一眼，轻勾嘴角摇了摇头。
咦？这个眼神的意思是……
高木先生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呆滞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蛤蜊。
许久过后才脸色发白地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已经不小心吃过了……”
“那就糟糕了，”仙道若有所思地回想了一番，“听说要尽快在心里虔诚默念一千遍祈愿者的名字，在神佛面前重新证明自己的诚心才行。”
这就有点扯淡了……这种禁忌不会有人相信吧！
她虽觉得无语，对面的高木先生却慎重地放下了筷子，眼睛看向窗外，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夏纱：“……”
攻略难度什么的不说，原来人的智商和年龄也毫无关系啊！
------------------------------------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十分安静愉快，夏纱快速消灭了碗里接近一半的食物，刚觉得有些饱，洋子突然靠了过来，伏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服务员，对你男朋友有意思。”
“诶？”
夏纱猛地抬起头，之前点单的那位服务员小姐正站在仙道身旁，收拾桌上多余的餐盘。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眼神的确非必要地流连在仙道身上，对他说“还有任何需要请务必告诉我”时，语气也格外温柔。
“……是吗？”
“刚刚你们点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一直盯着你男朋友看来着。”
难怪自己把菜单翻来覆去地看人家都不催……
“你不说点什么？”见夏纱只是愣了愣就低下头继续吃饭，洋子十分诧异。
“我需要说什么吗？”
洋子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宣告主权，人家对你男朋友下手怎么办。”
“她应该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这倒是，你们俩走进餐厅的时候，看起来的确不太像情侣，”洋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印象中你也没那么矮啊，怎么刚刚看着不到一米五的样子，简直像个国中生……”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插进心脏，夏纱憋屈到几欲吐血：“我有一米六好不好！”
这句“不到一米五”比之前的“男朋友可能被人看上”对她的打击更大，夏纱看向对面的仙道，心塞得无法言语。
又没办法怪他长太高，也只能怪自己长太矮了……
“怎么？”她的一脸郁卒太过明显，仙道低声问道。
“没什么！”
咬牙切齿地回答完后，夏纱化悲愤为食欲，继续埋头苦吃，很快将碗里的鳗鱼饭吃了个干净。
一米五……还不到？！她站在仙道旁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矮？难怪学校的人给她取了个Tinkerbell的别名……早知道今天逛街不该买裙子，该买高跟鞋的！
------------------------------------
结束晚餐走出店门时，路灯微弱的光线投射在路上，夜晚空气微寒，小腿也渐渐感受到凉意。
高木先生似乎还没有念完名字，依旧一言不发，洋子谎称要和夏纱一起逛街后，他也没有要求同行，恍惚地告辞离开了。
“开始还好奇您为什么突然把我们叫过去，现在明白了……”夏纱看着高木远远离去的背影，“您干嘛跟这种人见面啊！？”
要不是仙道想办法让他闭了嘴，她可能晚饭都要消化不良！
洋子撇撇嘴：“别提了，明明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看起来也很懂礼貌，没想到答应吃顿饭而已，张口就管起我的裙子长短了，真是倒胃口！”
“那您为什么还撒谎说很多菜第一次吃，把他乐成那样……”
“他的父亲是我的指导教授，话不好说得太绝。第一次吃的菜食材不明，我吃上一口就可以借口说食物过敏要回家吃抗敏药，趁早跑掉嘛！”
原来如此，不是恋爱技巧而是脱身技巧啊，夏纱受教地点点头。
“以后遇到这种男人一定要躲远点，不过你的男朋友应该不会……”
夏纱笃定地打断：“仙道学长绝对不会的！”
“既然他那么好，怎么不紧张点？”洋子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叫你淡定，男朋友被人搭讪了哦。”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柜台前站着之前那位服务员小姐，正一脸微笑地和结账的仙道说话。身体毫无必要的前倾，手指绕着头发，眼底光芒闪耀，看起来是真的很“有意思”。
“你也当过服务生，哪有同一班里又接单又收桌子又收银的，肯定是特意跟人换了。”见夏纱仍旧没有表示，洋子有些意外，“喂喂，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心也太大了吧！”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她连看到校报上仙道的名字和别的女生摆在一起都会在意。可是……对比看到校报照片后他的大度包容，纠缠于这种小事会显得自己非常幼稚吧。
“不像你啊，”洋子皱着眉 ，“明明上周在咖啡馆笑得眉不见眼，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哪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搭讪还不闻不问的？”
夏纱转头看着远处路灯外缘雾蒙蒙的光圈。
不闻不问……是啊，哪有这样的……看到那样的照片不生气，不过问她为什么突然去看翔阳的棒球赛，她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往常，什么都没说。
之前几乎要被遗忘的失落感再度翻涌起来，心底还是一阵空荡荡的。
看着路灯发呆的功夫，洋子依旧关注着收银台处，“在给电话号码。”
“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