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之一（1/2）
40 告白之一
月光轻轻淡淡地投射下来，巷口的藤蔓似乎又爬高了些，细细密密地铺在墙上。
夏纱看了看手表，见离十点只有不到十分钟了，便停下了脚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快到家了，今天……谢谢你。”
青叶低下头看着她。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他心中虽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却依旧不愿意给她压力，因此顿了顿，心中无数想说的话都照旧压了回去，只淡淡叮嘱道：“今天忙了一天很辛苦吧，晚上早点休息。”
夏纱却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还有家庭作业。”
“家庭作业？”
“恩，柴崎学姐给我买的一本书，本来看不大懂打算放弃，现在想想，还是继续看看吧。”
“这么晚了……”
“没关系，那书无聊得很，就当催眠吧……不过今天真是收获不小，谁知道我篮球上没天赋，棒球上却有，练两下子当个打手应该够格吧。”
“咳……这个 ”青叶闻言尴尬地看向一旁，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辞后小心翼翼地说，“可能不行，几乎所有运动都需要力量基础，你……如果非要打棒球的话，也许可以试一下做捕手，但是捕手一直蹲着很辛苦，被高速球打到会很痛，还可能受对方球员冲撞，依你的体格……”
他说着说着，好像真的看到夏纱被球击中被冲撞惨不忍睹的样子，眉头紧皱，声音也带着担忧。
夏纱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乐，却不知为何起了坏心思，板起脸佯怒道：“你这是说我打棒球也不行？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我还以为我有这个天赋，准备去看你们翔阳夏天甲子园的比赛，现在看来是不用去了！”
几乎是她一开口，青叶就立马慌乱起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现在刚入门，还看不出……甲子园？”
呆愣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声音里的激动清晰可闻：“甲子园……暑假，你是说……你会留下来？”
夏纱轻轻点了点头。
也许香织选择自己梦想而不是藤真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很幼稚，也许礼堂后台终于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让她觉得获得了解脱。但不论原因如何……那一刻，青叶站在她身后请求她考虑留在神奈川时，原本坚定的心居然真的动摇了。她怕自己只是一时意动，所以回家的路上想了一路，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谢谢你！”青叶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同于平时的高亢。
“我只是说会留下来而已啊……”
……又不是答应跟他交往，谢她干什么？何况又不是因为他才留下来的……
夏纱有心解释，可抬起头，正对上青叶的眼睛，他仿佛等这个答案等了很久，又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目光里是全然纯粹的狂喜，压也压不住地溢出来。
如果自己选择留下来能让一个人这样开心，那么……这应该不算是个全然错误的决定吧，不论结果如何。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这段时间……听说你们下周还有比赛，可别输了哟。”
“我一定会打进甲子园，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话里的积极乐观感染力极强，夏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要回家了，再见。”
转身一路小跑到家门口时，夏纱抬手又看了看手表，见时间是十点差一分，她松了口气，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心里想着那本《棒球规则图解》不知被扔到了书柜哪个角落，待会儿要好好找找，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回来了？”
这个声音……
夏纱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仙道学长？”
他仍旧穿着那一身黑西装，在不远处倚着墙，虽背映着月光，但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月光映衬下五官线条越发俊美，神色却晦暗不明。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微微一勾，原本雕塑般清冷的模样瞬间褪去，仿佛还是平时那个他，又仿佛哪里不一样。
被这样淡笑着一瞥来，夏纱一时屏吸恍惚，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有事要找你，学园祭结束后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在这儿等你。”
学园祭结束已经5个小时了啊……他难道一直站在这儿？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等她那么久？
呆愣了片刻，夏纱回过神看了看手表，匆忙开口：“学长我有急事，回头跟你说！”
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继续翻出钥匙，插进锁眼，打开门正准备冲进客厅，手臂突然被抓住大力一扯，她踉跄后退几步，回过头正准备开口质问，看清仙道的神情却是一愣。
他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嘴唇紧抿，双眼黝黑深不见底，似乎有压抑着的暗潮涌动……
屋内突然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夏纱被惊醒，心道肯定是十点已经过了，她连忙试图抽回手臂，可对方的力道一分不减，见到她逃避的举动，捏住她小臂的手竟更用力了，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她忍不住轻轻皱了眉头喃喃：“痛……”
语音未落，拉着她的手很快便松开，夏纱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电话铃还在响，连忙转过身打开门，鞋都来不及换就冲进客厅抓起听筒。
“抱歉，我在看电视，忘记时间了……下次肯定准时打电话……”
总算赶上时间结点，放下电话后夏纱长长出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把玄关的灯打开，突然袭来的强光刺得她双眼发疼，正眯起眼适应，一只大手已经挡在她眼前。
眼睛的不适很快得到缓解，掌心传来的微微热度让夏纱轻轻一颤，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平复自己一刹那的心悸。
他的手贴得很近，自己的睫毛似乎拂过了他的掌心……从认识他开始，他一直是这样体贴入微，可以前自己也是每和他单独相处一次，就更喜欢他一点……
夏纱马上清醒过来，很快向后退了几步。
“手臂受伤了？”
“恩，只是擦伤，已经不疼了，早上不小心在储物间的柜子上挂了一下而已……”
“怎么不早说？”温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还来不及劝阻，他已经靠了过来，轻轻把她的衬衣袖子轻轻卷起了一截。
那时候……她满心庆幸自己没有摔下梯子不会被当成戏精作秀，哪里顾的上这点小伤……
“护理箱在哪儿？”
夏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几道红色的伤口边缘微微有些青紫，只是她皮肤白皙，加上头顶的灯光映照，原本极浅的伤口看起来也有几分可怖了。
“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学长您……”夏纱原本打算推脱后赶紧送客，可抬头一看仙道的眼神，顿时一个寒颤，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就变了：“在玄关第一个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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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夏纱乖乖坐在沙发上，偏着头不敢看身旁专心给自己擦碘伏的人。
“刚刚是夏纱母亲的电话？”
“嗯，我每晚十点前都给母亲打电话，这是来日本前我父母定的宵禁时间，今天有点晚了……”
“难怪这么着急……怕母亲担心？”
“额……不全是吧，来日本前我们说好了，宵禁之后还不回家，要扣伙食费的，所以我刚刚顾不上和学长说话，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突然上门是我失礼了。”
“学长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是因为……我说要退部？”
夏纱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可对方只抬头看了看她，随后一言不发，继续低头专心处理伤口去了。
……不会吧，他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还要尬聊？
她心里不由有些丧气：自己在青叶面前总是谈笑自如，有时还忍不住起坏心调侃他；可在仙道面前却还是和以往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甚至现在对方一沉默，她就不知所措，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明都已经死心了怎么还这么难……或许这是暗恋的后遗症？
客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手臂上是皮肤被棉签轻轻擦拭过后留下的清凉触感，鼻尖还是熟悉的柠檬淡香，他似乎为了看清伤口靠得很近，转过头仿佛就能挨到头发……
这个氛围……
夏纱虽不至于再次自作多情，却也觉得这个情景是不能承受之重，她坐立不安，生怕这样下去自己会无药可救，连忙没话找话打破沉默：“学长今天好像话很少呢。”
……活像被流川枫附体了一样。
“有吗？大概是没吃东西，没力气说话吧。”
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不过……
吃惊之下，夏纱这才转过头看向他：“诶？学长您没吃晚饭？难道是因为……一直等着我？”
他没有抬头，轻轻给伤口上的纱布贴上胶带：“午饭也没吃。”
面前的人眼睫低垂，声音很轻，听得夏纱不知为何极为难受，一种久违的酸麻感漫上心头，甚至伴着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她连忙劝说道：“这怎么行？不吃饭对胃很不好的，学长还是先去吃饭吧，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
“这个时间，没什么餐厅营业了。”
也是……已经十点多了，从早上到现在足足有十几个小时……
有可能是因为被围堵在篮球馆才没吃成午饭，虽然罪魁祸首是彦一那个臭小子，但自己总有几分连带责任，夏纱纠结犹疑半晌，还是开口道：“要不然……我给学长做点吃的……”
“好。”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不过我不会做日料，学长有什么喜欢吃的西餐吗？牛排？三明治？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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