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质（2/2）

霍泽问：“我可以坐吗？”

男孩眨了眨眼睛，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客气。

霍泽没等到男孩的允许，先是环视了一圈，把房间角落的人工智能关机了。按下关机键的同时，霍泽状似无意地瞥了那男孩一眼，发现男孩目光始终不离他的积木玩具。

他把椅子拉开坐下，问道：“你在拼什么？”

男孩专心致志地欣赏他的玩具，过了一会才说：“一栋大楼。”

“你住的地方？”

“不是，”男孩摇摇头，“是姐姐住的地方。”

“姐姐？”霍泽想了想，“你是说跟你一起的小女孩吗？”

片刻他又问：“为什么只有姐姐住？你不住在这里吗？那其他人住在哪里？”

“不是不是，”男孩说，“姐姐说之前住在这里，就是搬到叔叔家之前。我不记得了，但她总是说，我就拼一个出来给她。姐姐说其他人都住在这里，我也住在这里。”

霍泽连起这男孩七零八落的话，明白了，这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八成是琉璃大观。

霍泽之所以没有直接去问最大的那个女孩，就是因为她年龄最长，最成熟，要套出话来肯定也更难。而眼前这个小一些的男孩子，是唯二的男孩之一，唯一存活的男孩。

他表现得太好了。

霍泽朝男孩伸出手：“你给我吧，我等会帮你交给姐姐。”

“不能我自己给吗？”男孩怯生生地问。

霍泽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这样，你至少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外面的叔叔们才可能答应你去见你姐姐。”霍泽拨开额前浅浅的刘海，伸出三根手指，“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可以吗？”

小男孩犹豫良久，还是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霍泽直接举起他的左手，点点第六指，“你以前是不是也有过这个指头？”

办公室内。

任劳任怨冯秋实其实就是专门来送他的，已经先走了。罗遥川抱着胳膊，第三次听程觅抱怨“你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会去琉璃大观”。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罗遥川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亲学长，“线人密报，你还不允许军方有线人了？”

“你别跟我瞎扯。”程觅一屁股坐在罗遥川对面的转椅上，灌了自己一大口冷掉的茶水，“密报了你不会跟霍首报备？你这就是赤裸裸的私自行动！霍首可亲自打电话来问过了，他明显是不知情的——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大事都不跟首长汇报的，我可听说你们将来是一家人啊。”

罗遥川觉得好笑：“一家人也没到事事报备的地步，况且我做什么了？我就是在琉璃大观迷路了，在四十层失足踩了颗雷。”

“你拉倒吧，你看看为了你和那五个小孩的破事，我白头发熬出来多少，你还在这扯淡——”程觅把脑袋上的几撮毛扒拉给罗遥川看，“哎，霍首是不是对你特别满意？不过要我女婿救出了我儿子，我说不定还会觉得尴尬……”

罗遥川不知道他在乱七八糟讲什么：“不是，绑匪都不知道是谁，霍首怎么对我满意？”

“啊？”程觅满脑子问号，“不是你去救的霍泽吗？你不是还枪战了吗？你没看清绑匪是谁？”

罗遥川架着二郎腿，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其实是霍泽救的他。于是他开始怼天怼地：“谁告诉你我去了？谁告诉你我枪战了？现场发现我指纹了？”

指纹倒是真没发现，但这因为霍泽是跟他一起来的，昨晚罗遥川这个人又失踪了，程觅就自然而然这么猜测了。

程觅被他堵了回去，只好转移话题继续说：“……我去霍宅看了看，是个老房子了。里面家具齐全，一台人工智能都没有，也就没有监控。房门从外面把里面锁了，但是锁没有破坏的痕迹，目前看起来，要么是有权限的人把他关进去的，要么是有人威胁他进去的，要么是他自己走进去的。你说……”

……他刚才说什么？霍宅？

也就是说，霍泽被拘禁了一天的地方，是他自己家的房子？

罗遥川感觉嗓子里有一坨什么东西堵住了：“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他被关在自己家房子里的？”

程觅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把窗砸碎了救人家出来的吗？”

“……”

罗遥川明白了，霍泽自己砸了窗子，看来他是真的被关起来过。

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就像有了代沟，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罗遥川只好把锅背了：“……我是说，你是怎么找到那房子的……哎不是，算了，你们真没抓到人？哪怕一个也好？”

“抓到了黑衣人尸体。”程觅摊摊手。

“难为你们了……那琉璃大观40层现场呢？”

“准确来说，是39、40层的夹层现场，那地方现在不归我管，我搜出了个屁。”幸好程觅稳重，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被送医院以后就被国安部接管了，我就看了一眼，那时候还满屋子都是灰，我什么有意义的信息都没搜集到。”

说是国安部，其实就是军委，说到底还是霍鸣的人。

看来霍鸣那通电话是来确定罗遥川确实是“私自行动”，而不是跟警卫队有合作的。

“那上面没来要那五个孩子？”

“本来是要的，”程觅摇摇头，“知道死了一个以后就没再坚持要了，只说到时候会派人来，让我们做好短期内剩下孩子的监护工作。”

“死了那个孩子的尸体呢？”

“温室躺着呢。”

“温室”，警局存放各类尸体的恒温无菌环境，一般设在警局地下。

罗遥川手插兜里站起来说：“去看看，不过……估计也看不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