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2/2)
宋帝想了想,加上一句,“霍齐光那混小子不算。”
“嫂夫人希望,舒儿能找到一心一意爱她护她之人。这样的条件,不说世家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未必做得到。”唐栎端起茶杯又放下,“再者,当年之事终究是......”
“罢了。”宋帝问道,“那她知道?”
“舒儿,志不在此。不然以她的品行相貌何至于十七岁都未成亲?”
说起女徒,唐栎不免自得,“舒儿聪慧又心细,这些你年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又在苗疆学了几年......”
后边那句话刚起头,宋帝便猜到唐栎当时的打算,“我说你怎么一定要等她来。”
“这也是为了世子好。”
“走吧,这么多年没见了,该好好喝几杯庆祝一番。”
“陛下!”唐栎躬身行礼,“请陛下不要将舒儿的身世告知其他人。”
“就是朕不说,霍缙也能猜到。”
“那便不在草民的范围之内了。”唐栎道,“草民是大夫,病人的心愿草民应当完成。”
“你这么一说,朕若不答应倒显得朕不近人情了。”
宋帝走到唐栎的面前,看了半晌,“也罢。朕也很想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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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一片素白,唐舒窈站在元和堂的门口,看着行人身上的素色衣衫,又想起方才见到那戒律甚为严谨的出行队伍和众人间颇为显眼的灵柩。
“白鹭,去打听。”
身旁的女子行礼后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
“姑娘,是秦王。”
唐舒窈抿唇,“霍齐光?”
白鹭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模糊的感觉到她心中并没有表面上来的平静。
她答道,“是,姑娘。”
“原因呢?”
“姑......”
“白鹭,下去吧。”
突然而至的人,打断了女子的话,“我和舒儿有话要说。”
唐舒窈向来人见礼,“师傅。”
白鹭见两人有要事相谈,默默退出去将门带上。
“你看见秦王的灵柩出京了?”
“是。”
“你想知道,他去世的原因?”
“徒儿......”
“告诉你也无妨。”唐栎道,“秦王死于焱凓。”
“焱凓?”
“秦王,幼年中过一种毒,但当年并非为师诊治,似乎没有除根,埋下了隐患。多年前又中茨夭,为师虽然能解但药材缺失,不能尽解。他又不是个听话的性子,身体自然越来越差。此次出征,本就勉强,又遇暴风雪.......仗虽然打赢了,人却回不来了。”唐栎拳头紧握,“秦王,才二十二岁啊。”
唐舒窈眼神空洞,慢慢问道,“师傅。是他们吗......”
“陛下龙颜大怒,命太子亲自主理此事,查处涉案人员数十人。”他自嘲道,“我大宋的武将,不但要提防敌人,竟连后方也不得松懈。”
唐舒窈闭了闭眼,“师傅,连您也没有办法救他吗?”
“秦王体内的茨夭虽然复杂但并不难解,我药王谷珍稀草植甚多。但他幼年之时所中的毒,我却耽搁了几日才确诊——是乌桑。”
“乌桑......”
“为师本已找到能抑制秦王病症的草药,没想到晚了一步。”唐栎将找到的草药放在唐舒窈面前,“此花名曰‘葛桑花’,是为师在极北之地取的,只是来的太晚了。”
唐栎看着女徒茫然无措的神色,摇头离开,给她留了一方清静之地。
唐舒窈怔怔拿起桌上的药材,耳边却异常清晰的听见她娘临终对她说的话,“娘是武门出身,不怕刀枪剑戟,也早已做好你爹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准备,但人心比这些更可怕。娘只希望你能找到一心一意待你之人。”
她无意嫁到世家,悬壶救世才是她多年的夙愿。师傅因娘之故,亦没有透露出她的身份所在,这些年她不理俗事,骤然听见秦王身故的消息,难免多想。
唐舒窈碰了碰葛桑花的叶子,喃喃道,“娘,是否武将便该做朝堂倾轧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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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唐舒窈满头大汗的坐起身,只觉心悸,恍然看着四周,才意识到她此刻身在楚王府。
忆起梦中之事,唐舒窈端坐片刻,穿戴好衣衫,向霍齐光的住所走去。
她五岁那年大病一场,病愈后便能梦见一些特殊的事,而这些事无一例外,皆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