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四）（2/2）

顾澄无语地看着谭小飞这幅冷淡中又透着小人得志的样子，本想着干脆顺他的意借用一下他已点燃烟的火，转念一想既然他都这么不要脸了，自己还兜着干嘛？

谭小飞看着顾澄直接抽走了他嘴里的烟含在口中，然后将未点燃的烟又丢给了自己，向来坐怀不乱的他难得红了耳朵，轻咳一声坐得笔直。

「小样儿。」

顾澄挑眉看着谭小飞重新点燃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他惹的事他圆，他圆不了的他爹圆。”

张家父子好像是交流完毕了，那老大爷持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朝着坐在桌子上的谭小飞走了过来。

“这两千块钱赔你，不够再补。”

老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叠钱，递给了谭小飞。

而坐在旁边的顾澄，没忍住第一个笑出了声。

紧接而上的就是周遭轰然爆发的满堂哄笑，谭小飞的脸色在这片笑声中越来越黑。

“老头，你他妈是猴子请来逗比的么？”

“您拿我当要饭的了。”

谭小飞边吐烟圈边起身，徐徐地朝一辆盖住了的车晃了过去。

车上盖着的布在周边的欢呼声中被揭了开来，顾澄也伸长脖子探了过去。

“得，划一恩佐。”顾澄收回目光，悲悯地看了那老大爷一眼。

“您不是门儿清吗？您看看这道子。”谭小飞拉开了车门，车门上那道长长的口子显得尤为刺眼。

这辆恩佐明显是谭小飞的宝贝疙瘩，他脸色本就不好，这下更难看了，“您说值多少钱？”

“啧……这么长的痕”，顾澄起身走近，摇了摇头，越看越觉得这道子触目惊心，“这得三百万。”

“十万。”

周边广播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顾澄吓了一跳，看着在车里拿着对讲机的谭小飞，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这货中二病吧？

“行，十万，我赔你。”

老大爷答应得倒是爽利，顾澄眨了眨眼把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丫那么大岁数怎么他妈张嘴就来啊？”，阿彪指着大爷，一脸的不屑，“你要赔不了，我们可剁他手！”

“我三天就赔你。”

大爷神色淡然，对着阿彪的痞劲也没有一点慌张。

“我告诉你啊，三天之内拿不出钱，你他妈的别想要回你儿子！”

阿彪好像是十分不爽大爷的样子，说话语气越来越难听。

顾澄努了努嘴，走到了恩佐边上，对着那道子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十万……您大慈善家啊？”

谭小飞眨了眨眼没作声，顾澄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回答，她还想着看好戏呢，干脆一屁股坐车前盖上了。

“小子，我这岁数的人得劝你一句，别张口闭口他妈的他妈的，到了可伤你自己。”

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大爷又折了回来，看着阿彪的双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双腿盘坐在恩佐前盖上的顾澄来了劲，盯着对峙中的二人眼都不敢眨一下。

可阿彪又哪是个好说话的主，在老大爷实打实地挨了一巴掌之后，刚刚还喧嚷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阿彪！”

顾澄已经从车盖上下来了，正要拉过阿彪，谭小飞明显带着不高兴的一声抢在了她的前头。

“成，这事算成了。”大爷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却让车厂众人都觉得有些心虚，顾澄从他带着沧桑的声音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着大爷，就这么定了？……还是你去报警。”

谭小飞从车内下来走到了大爷身前，不动神色将顾澄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三天以后还在这儿，十万给你，不报警。”，大爷刚走几步，回头又瞥了一眼阿彪，“你是叫阿彪吧？三天以后你得在这儿！”

老大爷临走时带些警告意味的话在周遭人的哄笑声中被当成了耳旁风，顾澄抱着胳膊一直看着他离开。

“这大爷……真的有点儿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