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神殿 九（2/2）

“不是。”他抿一口鸡尾酒。

“CIA？”

“也不是，”他轻轻地笑，眼底染上阴翳，“你像ISTA……或者UIPC。”

我头脑一轰，面上却假装绷了面容，“ISTA那群人恨不得杀我以后快，您这算骂我吗？”

“不敢不敢，”他赔笑道，可眼神收紧了，“只是你能知道我是谁，就肯定知道了贺卡上那只‘蚂蚁’的事情。那么，我这么问也不奇怪：你在非洲接到我的信，去了东非炸了个居民区，怎么就突然去了纽约？还是飞机飞去的？”

我心一慌。他接着道：“纽约啊，FBI和CIA的地方，ISTA和UIPC的总部所在地。那可是个好地方。”

他是在暗指，或许眼前的“Megan”，正来自于上述某个组织。

我镇定下来，亨利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于是我仰头饮尽那杯酒，道：“被你们查出来了。”

Phoebus一挑眉，似乎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却任由我说下去。

“ISTA那群人，在东非那边儿挑了个爆炸案。我以为是当地反政府武装之类的，调查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就本着兴趣去和他们一块儿去当地国家政府去挟持首相。一进市政厅就被扣了。”我说。

“调查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他皱眉。

“之前ISTA私下接了当地政府的任务，歼灭了反政府武装，但未曾向外声张，安排特工伪装成了之前那个武装，我也就没多想，以为是同一个，”我冷笑道，“不想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似乎接受了我这个说辞，又道：“怎么出来的？ISTA不好对付。”

“我越狱越得还少吗？”我瞥他一眼，见他半信半疑，又道，“ISTA里，有我的人。”

后半句话当然是胡诌，但仿佛不这样，我的答案便不能十分地使人信服。他若再问下去，我或者胡诌一个名字或者说出我认识的人的名字，二者皆是计划之外，往后会有很多麻烦。但所幸他并没有问下去，大约是接受了我的说法。

他又拿一杯酒，同我坐下来，笑道：“Megan小姐能力卓越，这也是我们选中你的原因。我今天代表我们十二个人来，一是确认身份，避免老鼠混进来，二是确认你的能力。”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这水上走的船，尽是他千万桩杀人生意中的一件罢了。

“身份嘛，算是确认了，当然，我也会有后续调查。”他缓缓说道。

“悉听尊便。”

他笑着饮尽他的那杯酒，又道：“今天有个任务，算是对你的成绩评级。”

“评级？”

他向我伸手，我将手给他。我们随着下一曲的开始步入舞池。

乐队奏着慢歌，他比我高一个头，低头来说话时，低沉地，恰在耳畔。“Phoebus，”他讲道，“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别名。太阳神，十二主神之一，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十二个人’，是Mytikas的最高等级。另外十一个分别是赫拉，波塞冬，哈德斯，Ares，Demeter，雅典娜，Aphrodite，赫耳墨斯，Artemis，赫淮斯托斯，当然，还有宙斯，”他停顿，“当然，我们这儿，没有宙斯。”

“没有宙斯？”

“嗯，”他轻轻地笑，仿佛在说笑话，“从前有一个，后来他真把自己当神王了，自然——”

“众神讨伐？”我笑问。

“正是，”他回答，然后不再多提宙斯的事，又道，“如今我们这十一个人，势均力敌，是组织的最高层。之后是十二泰坦，再下则是其余诸神。根据你接下来的考评结果，我们可以决定你的层面。”

“都有哪些？”

“十二主神已经满了，”他笑道，“十二泰坦尚有两位空悬。其他神祇中自然也余下不少。”

“据我所知，”我笑道，带着些挑衅的意味，“神位虽多也不过百。难道你们一个神乎其神的组织，竟不过百人？那我何必呢，还不如一个反政府武装？”

他面上并不恼怒，可语气却是微愠的。“你已经知道这些，”他道，“你以为还能走开？一场暴风雨，船难……世界女杀手Megan意外葬身海底，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我抬眼看他，他唇角浅浅笑着，握着我的一只手骤然收紧。我感到一种肝胆俱裂的疼痛，然而只是一瞬。他又松开了，继续保持着跳舞的姿势。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且稍安，若真是一百人，我们哪敢请你呢？组织分四层。第一层是十二主神，第二层为十二泰坦，第三层为其余众神，第四层则是无代号奉命者。这四层以能力分层，通过测试任务得到代号。而在我们Mytikas岛上的，只有前三层而已。剩下的第四层分布在全世界，对我们的权力结构不熟悉，也不能接触，除非立出功劳得到代号。”

看来之前废弃大楼案与旧金山郊区案这两个案子被我们抓获的人，皆是第四层，无代号者。

“前三层在岛上，分成行动小组。以十二主神为组长，十二泰坦为副组长。宙斯不在，对应泰坦则是他们那一组的组长。余下的众神与无代号者为组员，”他交代清楚，又道，“今天我来，是因为我还没有副组长。可是你究竟能不能一举成为这十二泰坦之一，自然是看你表现。”

“明白，”我了然，“那个任务，可以交代了。”

舞曲终了，我们返回座位。他拿了勺子搅动着例汤，然后停下手上动作，皮鞋从桌下轻碰我长裙下藏在靴筒里的□□。

“三个任务。”他笑道，勺柄指向我们后面的一桌。

我挑眉看他：“详细些？”

“那位是个科学家，从UIPC来的，追踪到了Artemis的信号，来查我们的，”他将勺柄转向乐队的小提琴手，“这位是CIA的，盯我盯了半年了，我留给你。”

科学家的体格就是个标准的读书人，甚至算不上真的特工，容易得手。小提琴手看来是个枪手，但神情紧张，轻易暴露了踪迹，可见还是新手，可采取暗招。

“第三个任务呢？”我问道。

“FBI的人没在这片海域……”他轻咂一口例汤。

我心脏骤然一紧，只听他说：

“我黑了你上船那个码头的游客登记系统，发现……”他轻轻笑起来，“这艘船后面的一艘船上，有个ISTA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