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章（2/2）

“没关系，”顾鱼礼貌的回了一句，就拉着周念真走出去。

“恬恬不是说试一下吗，怎么直接买了”陆芷颜看着走出去的两个女孩子，回头问。

“陆姨，我很喜欢，刚好过几天有个晚宴”齐恬坐在陆芷颜旁边乖巧的回答。

“那两个女孩子怎么回事，”陆芷颜问，“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呢，想是要买的衣服没货了”齐恬轻轻巧巧的回答。

“陆姨，我们走吧”齐恬让人将衣服送到齐家，转身就挽着陆芷颜走了。

“唐梦！你刚刚去哪了呀。我们的衣服让人抢了，憋屈死我了”周念真看到唐梦从对面走过来，立马诉苦。

“怎么了，什么衣服”唐梦抓着自己的战利品，搂过周念真脖子问。

“就一件裙子啊，超好看的，顾小鱼穿起来肯定超好看的”周念真用手瞎比划，“结果那个店员她不卖给我，被另一个女的抢走了”

“还吃饭吗”顾鱼转移话题，反正都没买到了，就随它去吧。

“对哦，走走走”周念真一拍脑袋，两件事在脑海里倒了个立，吃饭要紧。

最后顾鱼四人刚好在叫到号码的十分钟前到了店里，后来发现果然不是坑骗消费者的，确实味道好价格便宜，差不离人均190。

这个夜晚，四个女孩子从华大的东门走回了宿舍，一路畅谈一轮欢笑。

“我一定会去当演员的，不管什么年纪，只要有机会我就不放弃”唐梦扬着红唇，对着三人摇了摇大裙摆，艳丽的脸庞在盛放的火红的木棉树下，肆意性感。

“唐梦你一定会大红的，如果你去当演员”李小雯觉得唐梦很适合演妖艳的女主，一定会大紫大红的。

“我也觉得”周念真无条件支持唐梦。

“我以后想进华宇，不过太难了”李小雯想进大公司，可以赚很多钱。

“唉，我要去开个服装店，天天给顾小鱼设计好看的衣服，这样就不会有人抢我的衣服了”周念真的志愿总是随着当天发生的事情而变。

“那我以后给你衣服代言哈哈”

“你要打三折卖给我”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顾鱼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年轻张扬的女孩子谈论着梦想和未来，人生中若近若远的期望总是很美的，顾鱼从来都坚信人这一辈子不管现处的环境如何不堪与绝望，总会有一些坚持能让你抬头就能见到阳光。

她抬头看了看红色的木棉树，想起来家里有一颗橘色的木棉树，到夏季的时候，满树的花会将她房间的窗户映衬成一片橘色，也很美。

第二日

傅瑾生打电话的时候，顾鱼刚跑完步回宿舍。

“在哪”

“宿舍”

“嗯，你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哦”顾鱼已经习惯了傅瑾生不定时的来访，没有了当初的无措。

“跑步回来？”傅瑾生看着顾鱼穿着一身贴身运动服，勾勒出曲线，皱了皱眉“跑步要穿宽松点，下次我给你带一身”

“你出差回来了？”顾鱼没理会傅瑾生的警告。

“嗯，刚回来”傅瑾生的脸上有显见的疲乏。

“顾小姐，老板从机场直接到这儿来的”李润特别开心的转过头接话，它终于发现了老板的小秘密。

“吃饭了吗”顾鱼无奈的看着他，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关心。

“还没，手伸出来”傅瑾生用下巴虚点了顾鱼的手，让她伸出来。

“做什么”顾鱼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右手伸了出来。

带着银镯子的皓白手腕细细的，傅瑾生两只手指绕着还剩大半手指，他抓着顾鱼的手放在腿上，转动着上面的银镯子，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这是我阿婆给我的成人礼物”顾鱼见傅瑾生抓着她的手摩着手镯，以为他想问手镯，开口说道。

顾鱼的家乡，无论男女，十八岁的成人礼都特别重要，但顾鱼只有阿婆，这个镯子是阿婆偷偷攒了许久的钱给顾鱼买的。

顾鱼还记得阿婆存钱的习惯，用一个橘色的圆筒形塑料罐子装着花花绿绿的钱，然后再用花布巾仔细的包着，最后藏在衣柜的衣服下面。那天阿婆打开花布巾，坐在地上数了许久，顾鱼见到好多她没见过的钱币。阿婆带着顾鱼坐车去了镇上，揣着一堆的钱，找了几家首饰店才有人愿意卖给她们，这只手镯是顾鱼那一年生日收到的唯一一件成人礼物。

傅瑾生听言，摸了摸顾鱼的头，“那只手”

顾鱼把左手拿了出来，倒是空空的，

傅瑾生将她的袖子拉高，从大腿边的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倾身在顾鱼身上投下了一片影子，将一串手链滑入顾鱼的左手腕。

顾鱼看着手上的水蓝色晶石手链，还带着傅瑾生身上的温度，戴在她手上仿佛放着蓝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顾鱼摸了摸，抬头问傅瑾生，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傅瑾生本就靠的极近，顿了顿往回坐了一点。

顾鱼的脸瞬间烧红，也就不再问什么。

“那个卖手链的说，给你戴上，你就逃不走了”一辈子，傅瑾生调整了下呼吸，转头笑着回答她。

顾鱼已经褪去红晕，摸着极为好看的珠子，低声说道“傅瑾生，我一直认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顾鱼这话有点伤人了，傅瑾生听完，转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让阿南和李润下车。

他平息了一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告诉自己，她还小，会不知所措都没关系，她还不信他，没关系都没关系。

“顾鱼.....”傅瑾生开口，转过身双手按着顾鱼的双肩，将她转向面对着自己，“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傅瑾生清楚顾鱼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一时新鲜，她现在还不敢去跨过这个差距，因为她还没有那么的喜欢他。

“一切皆为虚妄，人世间有太多遮掩，容易让人看不清，容易让人迷了眼不敢去碰。”他尝试用佛经跟她讲道理，让她不要退却，他可以不停的追逐她，可是无法允许她往回走。

顾鱼很近很近的看着傅瑾生的脸，她仰着头，不做任何回答，因为她很惊慌的发现她现在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她看着傅瑾生棱角分明的脸，看他抿着嘴小心又严肃的同她讲着。

“顾鱼，”傅瑾生看着她一脸无助，不忍再逼她，“你讨厌跟我在一起的感觉吗”换了个思路轻声问。

顾鱼摇摇头，她不讨厌，反而渐渐有点依赖。

“那小鱼儿，讨厌我给你打电话吗”傅瑾生不知不觉间换了个称呼。

顾鱼没有发觉，依旧摇摇头。

“那小鱼儿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傅瑾生”傅瑾生笑着继续引导。

“......”顾鱼身边只有阿婆才叫她小鱼儿，每回叫她总是让她想起一部武侠剧。

“傅瑾生，我不排斥你的接近，甚至还有一点喜欢你，但是我没有办法向你承诺终生，你也不能要求我这么做，”顾鱼对待感情是个坦荡的人，傅瑾生多次直白的表达情意，她直白的接收到了，因此没有理由再视而不见。

但是她不敢陷太深，她什么都没有，她还不敢把一切赌注都压在傅瑾生，这个光芒太盛的男人身上。

顾鱼不知道，她只是爱的还不够深，不够她去赌上一切，但傅瑾生知道，因此他只是浅浅的叹了口气，“好，是我向你承诺终生，你不急着回应，我一直都在”他很开心，可以从小姑娘口中听到她不算表白的表白。

“你这样说，好像我很过分”像爱情的骗子一样，顾鱼盯着前座，闷闷的说。

“不过分，不过分，我们小鱼儿是很好的，”傅瑾生笑着哄她。

大概女人恃宠而骄是天分，不管大小的女人，身后有了依仗，就越发不怕事。

顾鱼发现她现在对傅瑾生不再那么恭敬，不再那么有问必答，他也不恼，还很是鼓励她。

“你快去吃饭吧，”顾鱼拍了拍他的手臂，想起他是从机场赶过来的。

“嗯，明天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傅瑾生揉了揉眉间，“乖，上去早点休息，”

顾鱼下了车，对守在车前的阿南和李润点点头就转身走向宿舍楼。

“老板，我打电话让邱素准备饭菜？”李润回头小心的问着。

“嗯，清淡点”傅瑾生闭了闭眼，头向后微微躺着。

“是”

傅瑾生到了锦溪苑，邱素已经把一切准备齐全，所有佣人都在客厅站着伺候，傅瑾生看了一眼，吩咐多余的人下去，留下两个两个候着就行。

洗完澡下来已经将近十一点，邱素命人将饭菜端上，足有十几道菜都应着傅瑾生的吩咐做的清淡。

“都下去吧，”傅瑾生拿起筷子，撤掉了所有人。

邱素带着人下去，只留下傅瑾生在空旷的客厅里一人吃着饭。

灯光太盛，照着傅瑾生疲倦的眉眼，杂乱的发微垂于额前，宽大的浴袍松松的系着。

傅瑾生吃着吃着就没了胃口，长长的餐桌，一个人沉闷的吃着，整个客厅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回响着，孤寂得让人食不下咽，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从未有过这种孤独的情绪，他想起了小姑娘，顾鱼啊，你不知道触过光芒的人怎么愿意再回到黑暗呢。

顾鱼今晚睡的迟，打开手机发现十一点半有个微信好友申请，都不用人去猜，微信名直白的写着傅瑾生三个字，头像是一片空白。

顾鱼点了通过，若有似无的等着。

傅瑾生今天问了李润才知道，年轻人都喜欢玩微信。他有，但不常用，试了几个密码才翻出来，第一个加了顾鱼，等了一个小时都没见回应。

顾鱼没等到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傅瑾生给她发了一条语音，顾鱼放在耳边听得他简短的一句话：明天两点去学校接你。

2015年的6月，傅瑾生从锦溪苑缓缓的往山下走，白衣黑裤，嘴角上扬。

杜鹃花开了一路，白桦林坚傲挺拔，门卫好奇傅先生今日为何步行下山，也好奇这个双手插在长裤，心情格外好的傅先生是每日坐在车上一脸凛冽威严的傅先生吗，但无人敢问，他们目光直视前方，背脊挺直。

世人都说，华宇傅瑾生杀伐决断，手腕强硬。作为一个商人，他无利不起早，有人说他是奸商，行事狡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毫无同情心。

他出生名门，天资聪颖，在金融界是神一样的存在，合作商对他敢怒不敢言。从华宇成立之初，无人看好，到最后成为一方霸主，这十几年的商海浮沉与阴谋算计，早已将这个男人磨练的喜乐不形于色。

至于为什么傅先生今日为何性质如何好，他们不得而知。

“老板”阿南和陈师傅在山下的车旁守着，今日不让人开车上去接

“怎么是这辆车，去，换一俩”傅瑾生皱眉看着醒目的车牌，不悦道

“今日不去公司？”阿南弯腰问了一句

“事情交代好了，老板也得休个周末假不是”

“是”阿南走到陈师傅身边，低声提醒他该换哪辆车，竟然不去公司，又这么有兴致，不用想是去华大。

傅瑾生单方面认为今天这是约会，就像两个年轻人互表心意后，总要用仪式来驱逐不确定感。

顾鱼的回应都不算回应，他便如此欣喜忘形，待让她成为锦溪苑女主人那天，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情绪，不敢想，想不到，算了，阿南看到傅先生在后座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接到傅瑾生电话时，顾鱼正在宿舍捧着书看，是张爱玲的《小团圆》，张爱玲的许多书都以自身为原型——女大学生和大汉奸的爱恨纠葛，顾鱼不是很喜欢，但她喜欢张爱玲的文字，字字句句透着年代感，让人窥见漂浮于战火连天的国与家；字字句句有着常人不抵的通透。

在车上时，顾鱼看着傅瑾生突然想起了张爱玲，不经意笑了出来，傅瑾生哄她说出笑的原因，顾鱼说了张爱玲和胡兰成，傅瑾生摇摇头，十分不同意的说：傅先生可不是大汉奸，况且你我是要圆满的，不可这么比喻。

“喝口水”傅瑾生打开水杯，温度刚好的水递到顾鱼面前，

顾鱼是个奇怪的，她时常都要喝水，但春夏秋冬她都向来不喜欢喝凉水，大夏天别人喝

冰饮，她都要烧了水晾凉了再喝，她喜欢温水入口的满足感。

“谢谢”顾鱼接过水杯，杯里晃起微微的涟漪，轻轻搅动了顾鱼沉寂的心。

傅瑾生看着她低头喝水，露出好看的脖颈，安慰自己，顾鱼是个礼貌的孩子，谢谢二字是她的修养。

轻轻旋回水杯，置于双腿，用手轻轻拢着，“要去哪里”顾鱼不清楚他今天找她什么事。

“去学习，顾同学喜欢学习，我们就去学习，”傅瑾生不是仅有一腔爱意的毛头小子，顾鱼又是个生性淡然的，能得她所喜的不多，她不爱胭脂俗物，不爱交际热闹。这样的两个人不适合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娱乐活动上。

顾鱼以为傅瑾生大概要带她去S市的图书馆，但她没有想到的他竟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这个高级人物云集的会议——中国金融数字峰会。

2015年6月18日，全国性的金融论坛在S市国宾馆举行。

顾鱼想起前几天与老师讨论课题，提到近日在S市举办的一年一度的金融论坛，提到会议的主题：经济的新常态和可持续，提到会议的内容：货币市场的稳健发展。那日只是一个学生与老师的课堂讨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那会儿谁也想不到顾鱼会亲身进入这样一个会议。

她跟在傅瑾生身边，离得很近，因为傅瑾生牢牢的牵着她，李润和赵裕平两个人作为傅瑾生的特别助理，不远的跟着，顾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大一小，快要进大厅门时，抬眼停住脚步，轻轻摇了摇握在一起的手。

傅瑾生停下，转身，从李润手里抽出一份文件，交到了顾鱼怀里，然后放开她的手，让她跟在身侧。

顾鱼抱着文件，跟在身后，看着一身黑衣黑裤的傅瑾生，西装革履下举手投足尽是魅力，英俊如斯，优秀如斯。是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熟悉到，她一个眼神他就已经知道她要什么了呢。

会议在S市国宾馆举行，门口有身着淡青色旗袍的迎宾侍者，玉手翻转，动作整齐划一，列在两旁一字排开。

炎夏悄然而至，室外达到了三十几度的高温，而在国宾馆里的领导、商业领袖每个人身上都是清爽干净的。

就是这样一个下午，顾鱼看着他进退自如，与各界人物谈笑风生。他的衬衫袖子总是松松的挽在手臂，左手插在长裤里，是带着佛珠的手。右手与人相握，手上的白金腕表低调的随着手掌翻转朝下。顾鱼听周念真念叨过他手上的表，是百达裴丽的象征，黑色的鳄鱼皮带，白金色的表盘镶着名贵的钻，奢华而不张扬的显示着主人的地位。

这人，一手佛，一手钱，佛念无欲无求奢，商道则唯利是图，汇聚在他一人，无人敢置喙。

顾鱼跟着傅瑾生走遍整个会场，他上台的时候她就坐在台下看，抱着本，偶尔写写画画认真的听着每个人的讲话。

在顾鱼的世界里，整个下午，她都像个海绵一样，不停的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在脑海里汇聚成属于她的东西。

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她还分出心思辨认了与会嘉宾，她每日看的知名金融报，那人时常出现；央视某台新闻频道，那人时常被采访；还有那人，是经常出现在某台的国家领导。

而在他人眼中，他们看到，傅先生今日格外温和，身边带着个抱着文件的女孩子，长相十分美丽，想是秘书或助理。他们看到傅瑾生带着女孩子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低头与她浅浅交谈，想是交代工作吧！他们看到傅瑾生偶尔会让女孩跟国内某知名金融家握手，想是……想是……，他们不想了，就当这个女孩子是助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