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2）

陆停在唐懿之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又见面了，唐坤的儿子。”

陆停在最后五个字的发音上刻意强调了不少，话音刚落，看到对面的少年抬起了头，不笑了，眼神阴郁。

“贱人。”少年慢慢吐出两个字，死死盯着陆停。

陆停笑了起来，手肘搭在桌上往前凑了凑，和少年对视，似乎从对方的反应里嗅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么，你父亲被抓的时候我在场，就因为这个要杀我？”

少年没说话，只冷哼了一声。

“嗯，可是刚刚审你的那两个人也在场，还是他们抓的人，我都没碰你父亲。”

少年依旧不做声，陆停也不着急，低下头翻了翻刚刚拿到的档案，手指轻轻点了点纸张，突然抬头：“你是不是觉得其他人你打不过，我看着好杀？”

陆停余光瞥到少年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轻笑了一声，整个人往椅子后面靠，翘了个二郎腿继续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爸爸没出事该多好？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吧？”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终于刺激到了唐懿之，只见少年双手握成拳重重地砸了下桌子，吼道：“你放屁！你说的都是错的！”

陆停了然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明显带了丝怜悯：“真可怜。”

少年被这三个字激得更愤怒了，试图站起来要冲过来打陆停，但被脚铐绊住又摔回了椅子上。

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法冲过去打人后，少年突然冷静了下来，盯着陆停，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举起自己的左手，又用右手比了把刀的形状砍向左手。

“那你也好可怜，我砍你的那把刀上，有艾滋病人的血哦，新鲜的。”

审讯室外听到这句话的白郅突然感觉脑袋空了一下，浑身发凉。

而叶溪然倒吸了口冷气，喃喃道：“真的是疯子。”

“阻断药，”一旁的董泽是此刻最冷静的人，看出了白郅此刻明显想要杀人的欲

望，赶紧拉了一把白郅，“没事的白郅，我马上打电话问附近哪家医院有，你别慌。”

叶云也赶紧疯狂点头：“对对对，小停哥不会有事的，我现在马上去问。”

相比于审讯室外众人心情的风起云涌，审讯室内的陆停倒是没什么太大波动，他甚至笑了笑：“哦？就凭你？哪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尸体还在学校里呢，你们这群废物警察！”

“哦？你杀了人？在学校哪里？”

“就在……你们这群废物自己找啊！”

陆停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前还是白色的纱布现在又被渗出的血染得有些斑驳。他叹了口气，觉得问话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于是站了起来，理了理桌上的资料，准备走出门。

在走出门的前一刻他突然回头又看了一眼唐懿之，这一眼很平静，没有掺杂任何讽刺或是怜悯等情感。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又不能看你白高兴一场。我用手接的那把刀是你从学校小超市刚买的水果刀，你那把带血的军刀都没碰到我。”

陆停刚走出审讯室的门，猝不及防就被人狠狠地抱住了。听着对方略显急促的心跳和呼吸，陆停有些意外，但很快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像是给一头红了眼的狮子在顺毛。

“没事的，郅哥，我没事。”

白郅把陆停抱得更紧了些，脸蹭着陆停的头顶，声音很闷很低：“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停轻轻把白郅推开，低着头看白郅还打着石膏的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白郅沉默了片刻，小心地捧起陆停的左手，忍不住皱了眉：“怎么又流血了？真的没事吗？”

陆停转了转手腕，心知这事是瞒不下去了，为了不让白郅往更严重的方向想，老实道：“凝血障碍，不太严重，别担心。”

白郅又不说话了，只盯着陆停看。陆停被盯得不敢抬头，只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扯着白郅的衣角。

良久，白郅终于说话了。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陆停有些难受。

“我现在想把你锁在家里别出来了，怕你再受一点伤。但我又知道，你不愿意。陆停，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