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2/2）

丁凯看见白郅也是一愣，走了过来，熟稔地拍了拍白郅的肩：“是阿郅啊，今天怎么过来了？”

白郅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不是，我那边案子有些问题，和我组员来这边找刘队长问点事情，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

白郅这一提，丁凯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的陆停，转眼去看，恰好和陆停对视了一眼，微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又没说出口。

陆停往丁凯面前走了两步，温和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丁凯叔叔。”

“你……”

“我是陆停，陆巡的儿子，我们很多年前见过，您应该记不太清了。”

老队长的名字似乎是勾起了丁凯的回忆，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喔，是小停啊，确实是好多年没见了，你也当上警察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重案组的队长都从您换到郅哥了，确实过了挺久。”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后来听说你去美国了，就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还行吧，勉勉强强。”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丁凯最后拍了拍刘烨的肩道：“小刘啊，他们找你帮忙你就好好配合一下他们的工作，你是清白的，白队长就不会给你乱扣帽子。”

最后三人一起走出了禁毒分局，刘烨还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而丁凯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看着陆停的背影，眼里还是存着几分探究与迟疑。

阴暗逼仄的小仓库内，李冉抬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口，这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她手边放着几个塑料盒，是这两天她吃剩的外卖打包盒子，当然这是别人给她带的，她自己是不可能走出这个仓库的。

手心握着的U盘似乎被握得发烫，她坐在地上，眼底一片死寂。

她伸出手，张开五指，唯一的光线穿过她的指缝照在眼上。她抿着嘴，嘴唇干裂得起了皮，看起来有些许落魄。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也不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她想也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她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在空气中飞溅时的腥臭味，还有被杀的人脸上惊恐的表情，这些细节在黑暗中一直不断放大，不断回响在脑子里，让她觉得可怖。

她已经没办法再拿起枪，再杀一个人了。光是想着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她崩溃。

她开始回忆起十岁那年那一场巨大的意外，她已经想不起那个浑身炸药扬言要所有人为他陪葬的人长什么样了，她只记得，那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那个年轻俊朗的警官，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也许那一眼就是万劫不复。

当时她以为那会是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一直追逐着他的脚步，考警校也都是因为他。

他是信仰。

她十七岁时，他已经结了婚，那年他二十九岁，他还是把她当成小妹妹。

她二十一岁时，他们在一起了，是出轨，是婚外恋，可她不在乎。

现在她二十六岁，她抛下所有，为他杀了人。

恍惚中她听到铁门处传来声响，看了看已经拔掉了手机卡的手机，原来已经是中午了，又到饭点了。——今晚他该来了。

李冉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下坐得有些发麻的腿，往铁门处走去。

然而门开了，却不是这两天一直给她送饭的人。

她已经看到了对方手里明晃晃的刀刃一闪而过，但对方速度太快，她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她最后能感受到的是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对方一把夺去，她听到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真漂亮的桃花眼，那你就做第一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