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2）

“想死，没那么容易。”

这世上既有同属的畸形异端，常明瑾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这世上有无尽的苦，有无尽的欲望，也有无尽的乐趣。

“想死的话，就自己了断，”常明瑾把眼神逐渐清明的孩子甩到一旁，“我看你也没那个胆子。”

那孩子的浑浊法袍闪动着消失不见，瘫坐在地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尝到口中铁锈咸涩，失控之下都做了什么一点都没有忘记，是更痛苦的。

“啊……呜呜……呜呜呜呜……”

“哭，就知道哭。”常明瑾走上前，踢了那孩子一脚，“一直以来你是什么不争气的模样，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像只狗一样。”

在苏女的记忆中，这个男童努力地认字，努力解读着竹片上的咒语，认认真真刻在石壁上，对定时来到洞窟中的人讨好乞怜。常明瑾看了就来气，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受到虐待、利用的可怜虫，不够强大、逃不出困境、对一切都没有选择；就算如此，常明瑾还是生气，愤怒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这受害者。

“怎么？你还后悔了？害怕了？”常明瑾从旁边抓过苏女的头，“她不是你妈，你妈生了你，这里的人把你抢走，她就撞死了，你觉得她是自己撞死的吗？”常明瑾把苏女的脸砸在男童面前，把那毫无生气的尸体砸出一片血肉，“还是这么被人抓住撞死的？嗯？”

男童抱着头在地上蜷成一团，吓得尖叫痛哭，常明瑾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脸来。

惊恐、无助、悲伤、绝望，如果这个孩子的母亲还活着，看到自己亲生骨肉如此的神情，心肝怕是都要疼碎了。

“不许哭，男孩子哭什么哭！”

那孩子见这陌生的可怕的男人扬起手来，当即吓得一抖，但转瞬间，手的温度传来，用力抹去他脸上的血迹、眼泪、鼻涕……一切一切脏污。

“赵哥……赵哥？”

“啊？啊？”赵志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面朝一堵墙站着。

“赵哥你嘛呢？吐了？还是撒尿呢？”

“没有啊，不是啊。”赵志德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链，的确不是在随地小便，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在酒吧旁边小巷子口，“我出来吹风瞎溜达，可能是喝多了，站着睡着了。”

“你可真行，”海哥瞥了一眼赵志德裤裆，怕他是边尿边睡弄一裤子都是，见干干净净才踏实下来，“甲方姐姐家里的催了，咱们结束吧？”

“哦哦，好的好的，我脑袋也是不太清楚了。”

赵志德其实也没觉得自己多醉，但毕竟三张儿了熬不了夜了，几乎是回了酒店倒头便睡，连澡都没洗。

梦里面，赵志德是一个劲儿地跑，跑啊跑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觉得很害怕。突然从身边就窜过一只身形模糊的动物，随即是一只接一只，这一多起来，赵志德才瞧清楚，原来是一群斑马。

他怎么跟一群斑马赛跑呢？

正想着，就又跑过一群兔子，奇怪之下，又飞来一大片喜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赵志德心说这都是一个地区的物种么？实在疑惑，不禁放慢了跑动的脚步，回过头瞥了一眼。

却见身后是末日般的景象，高耸入云的火山喷发着岩浆，滚滚乌云之中落下暴雨和闪电，简直是天塌地陷情不知所起全他妈给我死的既视感。狮子老虎狗熊梅花鹿……各种各样的动物潮水般四散逃离，有跑得慢些的，就哀嚎着被岩浆卷没。

赵志德看着，不知道怎么世界突然变成这样了，不由得也随着动物群逃跑；跑着跑着忽然意识到，噢这是个梦，怎么会突然梦到世界末日了呢？

正在此时，右前方的一只小犀牛被石头绊倒，赵志德已经跑过去了，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熔岩流已到，那小犀牛马上就要命丧火海。

这是个梦，只是个梦，都不是真正的动物……但是赵志德清清楚楚看到小犀牛惊恐的眼睛，他怎么可以不管？

赵志德转身逆流而上，拨开冲撞来的群兽，伸手一把把小犀牛抱在怀里，此时熔岩如海浪般升成三人多高，卷起的波涛眼见就要把赵志德吞没。

火海的动作骤停，浪头之上，站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动物，身型似虎豹矫健有力，四肢长毛又犹如飘拢的瑞彩祥云；它踩在熔岩的浪上，从上至下与赵志德对视，一张狭长似羊的脸上，有三只金光凤眼，龙鬓独立二十七节银白之角，威仪凛凛、正色堂堂。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