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2/2)
织锦端的药,肯定会知道药是自己喝的,安易生可以肯定其中一人就是织锦。
怎么办,安易生突然觉得卜府这种破落贵族的表象下似乎掩盖着某种血腥,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顺手抓了把旁边的枯草,人在危急时总想抓住点什么,或是握住拳头。谁知这一抓不要紧,一截连着草根的白骨被带了出来。
“啊!”
安易生本能的大叫了一声,随即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屏住了呼吸。可是已经晚了,他还没看清那人是谁,脑后一疼,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也不知道是哪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
莫非我已经死了,这里正是无间地狱?安易生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无法动弹,自己好像躺在什么石板之类的东西上。眼前一片黑暗,黑暗里似有什么活物在移动,那声音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发毛。
似是在做梦,传说中的梦魇鬼压床也是这般。可是安易生又分明能闻到一股味道,那是空气常年不流通的霉烂,和一种说不出的腥味的混合,闻久了让人作呕,那味道刺激着鼻腔发痒,让人很想痛快的打几个喷嚏。
而这些,做梦是感觉不到的。
安易生试着睁大眼睛,想从黑暗中分辨出几个模糊的轮廓,却伴随着一阵头疼,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先是听到一阵捣蒜声。既而借一点萤光,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安易生,正在旁边捣着什么东西,一根大槌正在一口大盅里捣来捣去。伴随着那人的动作,传来的一阵阵带着腐臭的腥味让安易生胃中翻腾,同时他因为饥饿,竟然不自觉的吞下了些许口水。
孟婆......在熬汤?
似是感觉到安易生醒了,那人动作骤停,缓缓的别过头来。一张行将就木的老脸在黑暗中宛如墓地的腐尸,然而,从她癞头上的几撮花白头发上判断,安易生还是认出了她。
安嬷嬷,那个见了一次就做噩梦的安嬷嬷。
安嬷嬷清了清嗓子,然而声音还是那嘶哑的尖锐,听的让人喉咙想咳血:“你醒啦!”然后抄起旁边的大勺,舀了满满一勺刚刚鼓捣的东西,送至安易生嘴边。
安易生饿得慌,但更多的是渴。
安嬷嬷也不管安易生愿不愿意,直接将那一勺黑糊糊黏答答的东西倾入安易生口中。安易生陡然闻道一股腐臭,再是嘴里一股辛辣,本能的想咳吐出来,奈何他此时平躺又不能动,那一勺浊物喷溅的鼻子下巴附近到处都是,有些还到了眼皮上,尽管这样,还是有些被他咽了下去。
安易生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知道肯定狼狈至极,更害怕的是,他刚觉到了那东西在脸上的灼烧感。
他不怕毁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脸的重要性;他也不怕死,但他怕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死的不明不白,死的莫名其妙,至少,他应该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咳......咳......”安易生难受的咳了咳,这时候他想起了卜清河,那人每天总有那么几次,也是像这样咳嗽,顿时,他对这个病秧子平时的日子生了点同情之心。继而联想到自己昏过去前听到的话,这织锦似乎是要害他的。
但这说不通,奶奶安排人来害自己的亲孙子?
谜团很多,安易生的大脑不够用,而且脸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忽然腹中一阵痉挛,安易生知道那浊物已入胃,开始发挥作用。
“我,正在死去!”
安易生了无牵挂,却有很多遗憾,这辈子还没开始都已结束。此时他没有任何挂念,卜府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冷冷淡淡,日子过得循规蹈矩,除了和卜清河接触的多了点外,他似乎对其它人都没有怎么了解过。自己的亲妹妹安红豆他也没多少挂牵,那丫头很是懂得照顾自己。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再平凡的过一生,不再寄人篱下,不再身不由己,不再受人摆布,不再......安易生带着各种希冀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黑暗。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些其实不用等到来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