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2/2)
秦以默走过去,一副正经之色,却满口不正经的话:“梁王殿下,您这是给您自己擦屁股呢?”
因为此前梁王那“讨教”的说辞令他心有所愤,竟是不由自主地就将嘲讽话给泼了出去。虽然这话他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本以为梁王又要暴起,结果他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直勾勾地盯着秦以默,沉声道:“你很嚣张?”
“不敢,不敢。”秦以默咧嘴一笑,弯腰行了一礼,“还得劳烦梁王殿下重新修塑逸仙楼了。”
尽管他话说的很平静、很客气,但是语气中的愠怒和嘲讽依然无法掩饰。
梁王眯起眼睛不说话。
秦以默起身又道:“太子殿下还在外面等着呢,小生就先行告退了。”
他刚刚下了逸仙台的阶梯,就听梁王在身后低骂道:“秦以默,你小子都给我记好了——我楚清逍,一定会找你算账的。下次再见,你那杂毛子大侠可不见得在场,而我二哥——更不会再帮你。”
秦以默头也没回地道:“恭候大驾。”
他面上有恃无恐,仿佛毫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这难受得要死好吗!就像是阎王爷给他下了通缉令似的——你小子跑到天涯海角,早晚有一天也得给我下地狱。
最后他只得自我宽慰道: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他一步是一步。
出了茶楼,楼外小厮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上了马车。
拨开车帘,太子坐在最里面,轻摇折扇,笑着向他招手。
笛音坐在靠窗的侧座,湛蓝衣袍的金边下摆垂落,暗金色的荧光流转。秦以默根本没敢抬起头来看他,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他对面的空位上。
外头传来车夫扬鞭吆喝之声,随即车轮辘辘起行。
秦以默的手指一直轻轻搭在轿窗边缘,轿帘拂动,外头的动静嘈杂无章,无法听得清楚。里头却是死一样的安静,空气里揣着无言的压力,压得秦以默有种要窒息的痛苦。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不足为提的山野中人,难得进城,就是让他在街角有幸瞅一眼太子的车辇,他都会感到无比荣幸。这要是在昨天,哦不,就是在今早,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就真的上了太子殿下的车辇?
小小的马车里,还是和京城中——恐怕是当今最风华绝代,且乃传说级别的,做梦也不敢意淫的两人——共处如此狭小的空间。
秦以默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像一只小山鸡,被强行与两只优雅的凤凰放在一起,再关进金丝笼里。无论是凤凰还是金丝笼,都和他一只山鸡——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才对!
太子觉察到气氛不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缓缓开了口:“二位公子,可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才觉得尴尬?不方便交谈?”
秦以默心想:岂止是你?你俩任何一个在这儿,都很尴尬好吗?!
但这话他总归是咽在心口,默不作声。
对面的笛音却是代替他开口了:“太子殿下真是明察秋毫。”
秦以默:“???”笛音大侠你这样直言不讳真的好吗?傻子都可以看出来——太子明明只是为了打破尴尬而随口一说的好吗?你这样回答,岂不是更尴尬了吗?
太子手中轻摇着的折扇一顿,他似乎也没料到笛音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他搭建台阶给踢了,一时竟是语塞。
秦以默抬头瞄了眼笛音,笛音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模样,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秦以默只觉焦头烂额,在脑海里打着旋,翻找着有没有什么话题是他可以提的、又不觉违和的。
太子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只消片刻,他又回过神,呵呵一笑,道:“那真是抱歉了。还得委屈二位再同乘一会儿,很快就到东宫了。”
秦以默忽然找到了话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很是高兴地接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安排我们进东宫?”
太子:“我想了想,诺大的王宫,也就我那东宫最是清静雅致,适合二位暂住。二位离我近些,在宫中的行事活动我也好做安排。另外,我东宫里也有护卫在暗处,自然得护着二位周全才是。”
秦以默道:“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东宫之地毕竟是专门划给储君的宫殿,岂是一般人可以踏入的?起初秦以默想的是在王宫里随意划给他一处住榻,和小侍杂工住在一起都行,却没想太子竟是直接让他们住进东宫。
太子转过头,向着笛音道:“那笛音阁下觉着如何?”
笛音:“我无所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