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凤栖梧意味深长道：“谁说这针一定要用来绣花，也可以用作暗器不是？”
父子二人脸色绷的更紧了，只有裴棠依旧气定神闲。
凤栖梧徐徐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老夫听闻，唐门有两种暗器，剧毒无比且杀人于无形。其中一种叫做蛇口爪，状似蛇口，爪似獠牙，而且这獠牙中还注有毒液，一旦嵌入人体，便会迅速释放毒液，待取回的时候，能把人的皮肉撕扯下来。而另一种便是这蜂尾针，此针外直中空，内里可放置毒液，更神奇的是，针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倒刺，一旦刺进人的体内，便同皮肉勾连，若是强行拔出，上面的倒刺便会脱落，毒液便会顺着一个个小孔尽数流入中针者体内，此人必死无疑。”紧接着他看向裴棠道：“不过这根蜂尾针里没有毒，刺的也不深，所以拔起来并不费事，老夫都差点儿把它当成真的绣花针了。”
裴棠反问道：“就算这针是蜂尾针，凤老前辈怎么就敢肯定这针是我的呢？”
凤栖梧笑问道：“丫头，你母亲是姓唐吧，锦州唐门便是你外祖家吧？”
裴棠笑问，“这世上唐姓之人有千千万，难不成他们都是唐门的人？”
凤栖梧捋着胡子不疾不徐道：“单凭这些自是不能证明你母亲是唐门的人，只是老夫记起了一件往事。
三十年前南疆曾发生过一次巨大的匪民暴动，山贼土匪横行霸道，祸患百姓，一时间民怨沸腾，先帝得知此事异常震怒，于是派遣你父亲带兵剿匪。你父亲虽不善言辞却深谙用兵之道，颇有你祖父当年的风范。所以，剿匪进行的十分顺利，短短三月便将悍匪绞杀殆尽，你父亲顿时成了朝野上下的风云人物，一时间金陵的小姑娘便都想要嫁予你父亲。”
凤栖梧说到此处时，裴棠和裴蘅两人纷纷转头看向自家父亲，裴泫干咳两声，不自然道：“这等陈年旧事，凤老提它做什么。”
凤栖梧有意逗弄他，所以接着道：“当时先帝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为你父亲赐婚，要将当时的太尉府嫡女嫁予你父亲，可你父亲竟当堂拒婚，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所以，这太尉府嫡女才嫁入厉王府，成了如今的袁妃。”
裴蘅看向裴棠，打趣道：“原来拒婚这等习惯，还能遗传。”
裴棠幽幽道：“是啊，大哥可莫要把我们国公府的这个优良传统给丢弃了。”
凤栖梧哈哈大笑道：“老夫都差点儿忘了，你这丫头去年在皇帝的生辰宴上拒绝赐婚，这赐婚对象不就是那袁妃的儿子嘛，你们国公府同这太尉府莫不是有仇？不过依老夫看，这个二皇子配不上棠丫头，拒得好！”
裴棠淡然道：“凤老前辈，您似乎跑题了。”
“哦，对对，老夫还接着刚才的说，不过，我刚才说到哪了？”
裴蘅笑着提醒道：“凤老前辈，你说到我父亲他心有所属了。”
凤栖梧接着讲道：“对，你们父亲心仪的对象便是他从南疆带回来的姑娘，也就是你们的母亲唐灵素，不久后两人便成了婚。记得当时国公府对外宣称，你们母亲的家人皆被悍匪残害，你们父亲英雄救美，带你们的母亲逃离苦海，两人心意相通，所以结了连理。人人都说像你们母亲这样无父无母又没有家世的孤女，嫁入国公府实为高攀，老夫倒是觉得灵素她虽古灵精怪但是气度不凡，颇有江湖人的洒脱之气。”
裴蘅问道：“可是凤老前辈说的这些又和唐门有什么关系呢？”
凤栖梧悠然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巧的是当时江湖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唐门掌门唐起山的独女意外身亡。不过由于你们父母的婚事太过轰动，再加上朝廷的人对江湖之事十分避讳，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此事。”
凤栖梧说着转头看向裴泫道：“若是老夫猜的不错的话，这唐门前掌门的爱女便是灵素吧。”
裴泫沉默良久，最终点头道：“没错，江湖与朝廷素来水火不容，更何况是唐门这等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朝廷必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隐去了素素的身世。只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这么早就……”他此时目光缱绻，神色哀伤，铮铮的铁骨也作了满腹的柔肠。
裴棠一时间也有些伤怀，当年唐灵素寒气入体，本不宜生产，可她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甘愿拼死一搏，最终在生下裴棠后气虚而死。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她拼了命也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如今的裴棠不过是寄居在她女儿体内的一缕孤魂。
裴蘅见此情形，宽慰道：“父亲，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若是母亲在天有灵，定然也不希望看到父亲为她伤心。”
凤栖梧应和道：“阿蘅说得对，灵素虽然不在了，可她却给你留下来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可怜老夫我这辈子都没有个一儿半女，等到死了都没个养老送终的人。”
裴泫赶紧真诚道：“凤老同先父感情笃厚，便算是晚辈的半个父亲，若真有那么一日，晚辈定当义不容辞。”
兄妹二人强忍笑意，他们这个父亲总能一句话便能把人噎得气短，偏生他又毫无恶意，一脸真诚，让你有火发不出，恨得牙痒。
凤栖梧咬牙切齿道：“送终就不必了，你家这丫头我挺喜欢，不如给老夫做徒弟吧。”
裴泫道：“这个我自然没有意见。”
凤栖梧转头看向裴棠，问道：“丫头，你觉得呢？”
裴棠悠悠道：“做徒弟自然没问题，只是得看凤老前辈您的本事如何？”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凤栖梧肯定道：“丫头，你这个徒弟，老夫我收定了。”
裴棠笑道：“那晚辈祝凤老前辈您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