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枝春（6）（2/2）
“这个么……看看你们的运气和灵力了。万事都讲这‘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便是在每日卯时结界最弱的时候；所谓地利，便是在地宫中灵力最强盛之处；所谓人和，便是看你们三人的灵力了。”
“那么请问卯时之前我们干什么？现在就寝是不是太早了？”闻翊问道。
“早睡有什么不好？现在亥初二刻。或者你们陪我这个老家伙聊会儿打发时间。”
“好啊！对了，至今不知前辈大名，还望前辈告知……”闻翊尴尬地问了一句。
“思存。‘虽有如云，匪我思存。’”思存满足了闻翊的好奇心。
“感觉名字真的很不搭边啊……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可偏偏就要取这个名字……”闻翊心里嘀咕着。
“这位闻翊，他的字是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元辰笑道。
“子衿，子衿。听上去虽更像个姑娘，但未曾说过公子用不得。即有子衿，不知子佩何在？”思存挑了挑眉问道。
“我哥就是子佩啊！”闻翊惊讶地喊道。
“听说你们哥俩感情不错，他没和你一起吗？”
“是不错，但是他有他的朋友，我也我的朋友。前辈，您要不给我讲讲我师尊的事情呗！我很想听啊！”闻翊眯眼笑道。
“中行元贞啊！他长得蛮俊，性格也很倔，认定一件事情，就不会再改变。我还记得，他曾说什么‘世无善恶，人有无辜'。可是既然善恶都没有了，无辜还会存在吗？”思存摊手叹息。
“但是我觉得的确存在无辜啊！善恶皆因对待而生，立场不同，看法也不同。拿我和意濬来说，我那次让意濬没有面子，站在他的立场来看，我不就是和他作对，让他难堪吗？可是站在令仪的角度看，我却是在帮他。那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比如他，就是无辜啊！”闻翊指着风常悦说道。
一语不发的风常悦突然间被闻翊点到，着实吓了一跳，平复后朝闻翊翻了个白眼还冷笑一声。
元辰眨了眨眼问道：“令仪是哪位？”
“啊？星阑你不知道？”闻翊表示惊讶。
“我知道你是说那日迟来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说哪一个。”元辰无奈。
“就是就是那群人里……诶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有机会我只给你看……”闻翊语无伦次地指手画脚。
“话说回来，我记得先贤有云：‘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良知也，为善去恶格物也。善恶人所定，万物无分别。无辜生，善者未被自己或他人认可，恶意缠身。故曰：无善恶，无辜难存。'这又该如何解释呢？况且善恶真的不存在吗？那‘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句话又该怎么理解呢？”元辰不解。
“星阑你那么聪明，居然也有看不透的时候。”闻翊笑道。
“子衿你看透了？真是聪慧！那你以后也别来问我或者问别人了，自己参悟咯！”元辰笑着嘲讽道。
“别别别，星阑。‘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先贤所言不虚。”闻翊连忙笑劝道。
“诶呀，你们两个小鬼头能想到这层已经很不错了！善恶、是非、对错、爱恨都是人所定下一念之间的事情，界限又何其模糊，因为模糊，所以就在之间衍生了‘无辜’等词，可是谁又给无辜下过定义呢？又有谁清楚什么是无辜呢？”
“乱世中，谁是无辜的？各大家族，各大门派之间也在相互角力，相互制衡，难免埋下心结。今日不是这家算计了那家，就是那家算计了这家。你们仨的友谊能保持到成年真的实属不易啊！”
“对！我们仨已经认识十年多了！以后或许也能一起走下去！”闻翊兴奋地说道。
思存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摸了摸闻翊与元辰的头，又带着轻佻的语气对闻翊说：“这孩子头发倒是很柔顺啊！又黑又密，一看就知是性格不差，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是个争强好胜，事事不甘屈居人下的孩子，八成还是个死性子，以后最好收敛着，否则很容易吃亏啊！”
风常悦冷笑着，心里默默说道：“还真被说中了，这闻翊的性子就是这样事事争第一，还做事张扬，还有他偏执的性格，如果再不收敛锋芒，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元辰温柔一笑，惨白的脸上平添几分神采，柔声道：“前辈您真是料事如神，子衿的性子确实要强，锋芒毕露。子衿，这回你听见了？快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吧！免得以后生出风波。”
思存走到元辰身边，看了看他的脸，对元辰说道：“诶呀！你这孩子长白皙方面，想必是福泽深厚之人，看上去也挺聪明的。你最好也要少出些风头，否则很容易遭人妒忌啊！”思存的手拍在元辰的肩头，目光又流连在闻翊与元辰之间，刚开始眉头紧锁，后来又爽朗一笑，对元辰与闻翊说道：“你们俩可真是好友啊！连痣都长得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了是了！星阑的痣在右半边脸，我在左半边。都是眉间一颗，唇边两颗，而且都成三角。乐晁有一颗，在嘴边，很浓，但是不影响他是个美男子！”闻翊斜眼笑道。
“那个小伙子，怎么不说话啊？”思存这才注意到被冷落的风常悦。
风常悦很敷衍地回答：“我没想好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风常悦……咳咳咳咳咳咳咳……”闻翊很快就笑不出来只能咳嗽了。
元辰走上去，拍了拍闻翊的背，又问思存：“前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亥正一刻了，早些睡吧！明日卯时还要早起赶着离开呢！这里虽比不上你们自己的房间舒坦，可却冬暖夏凉，而且还没危险，不需要担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我以后想找，怎么办？”闻翊觉得这个思存很是有趣，想和他多聊一点。
“三个办法：一，让你的书灵传话给我，二，以你的天书为媒介，找寻我，三，你直接过来……”思存漫不经心地回答。
“好的，我的书灵是嗣音！您可要记着啊！”
“您为什么要留在这儿不走？”元辰问道。
“诶！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思存哀叹一声，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如今坐在九州权力最高位上的人，他那双以制衡的名义来拨乱天下的手，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呢？未来如果有人接下他的位置，是不是也会如此呢？
“不早了……你们仨先睡吧！”思存将手一挥，四周的灯火通明又被黑暗所取得了……
闻翊与元辰靠在石壁上，闻翊想起了小时候元辰与自己不睡觉闲聊的光景……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聊什么，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儿时的回忆在脑海中又一次上演；一会儿是思存与自己的话萦绕；一会儿又是那日海棠树下的情形；一会儿又是路过日沉阁灯火通明的夜晚……
混乱之中，闻翊的右手不知道在左手手心上写了什么，嘴中似乎还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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