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承影剑（2/2）

裴嵘屺觉得道士这话是从满是牛肉面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听着就塞耳朵。他觉得道士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闯荡江湖的人就是一本书，翻开满满都是故事，但故事终究不能等于说如果你不买，就不能随便问，也不能随便讲。

道士对牛肉面和凉菜吃的很满意，吃完抹抹嘴，又买了两壶酒，一斤肉，四张烙饼，老板放袋子里装好了，道士把酒挂腰上，剩下的塞裴嵘屺包袱里：“装好了啊，丢了我就吃了你。”

裴嵘屺：“那你还不如杀牛更现实。”

道士买了头牛，裴嵘屺买了头驴，两人站在原地表情严肃地对峙，脸上满满全是嫌弃。

“你这怎么走得快？”

“大哥别说二哥。”

“哼！”

“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骑着小毛驴和牛出镇，裴嵘屺越说火越大，准备开骂教育教育道士，可道士混迹江湖许多年，下套绕人的本事一等一的好，三言两语打乱裴嵘屺的气势，再略施小讽，裴嵘屺能被他说得火冒三丈，头发几乎竖起来。

说说不过，打打不过（虽然不知道裴嵘屺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聪明如他，知道再和道士说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他不痛快地把包袱拴毛驴身上，自己趴下，闷闷地不说话了，心说等到下一个城镇，自己就和道士告别，省得被气出病来。

道士察觉裴嵘屺不说话，喊他好几声，他都郁闷地不搭理，道士看见裴嵘屺受气包的样子乐不可支，更想说话了。这种莫名的愉快让道士心里有些疑惑，他十余年独自一人一路前行，茕茕孑立，无依无靠，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带着对生活和世事的热情闯进他的眼帘，这人虽然傻，但是他英俊漂亮，肢体强健，和他曾经对于朋友和自己的要求，似乎只差了那么一点。

他与人交流的能力似乎有些退化，对于接近人的方式除了开口嘲讽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当然能看出裴嵘屺是不高兴的，只是连一个笨拙的哄人开心的办法都找不到。过了一会儿，道士转转眼睛，决定试试自己多年以前哄小师弟小师妹的方法来安慰裴嵘屺：“我给你唱歌吧。”

裴嵘屺的动作一瞬间凝滞，懒洋洋睁开眼：“你们道士还会唱歌？青楼里的那种？”

道士眨眨眼：“不是，是经，诵经。”

裴嵘屺差点从毛驴上摔下来：“算了，你要是想哄人，你就讲个故事吧。”

道士明智地把溜到嘴边上的“谁想哄你”咽回肚子，略显慌乱地憋出一句：“行，你想听什么。”

裴嵘屺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听说江湖人经常为了武功秘籍神兵利器厮杀，血流成河，遍地尸骨，之前我就听说江南有名的铸剑大户张家被屠了满门，可是因为什么难得一见的宝物吗？”

道士听了裴嵘屺前面的话眉头皱得紧紧，后面则恍然大悟，长长“哦”了一声，然后笑起来：“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所以人们趋之若鹜，如蝇逐臭。”

裴嵘屺被提起兴趣，表情也活跃了，他翻身从毛驴上坐起来，目光灼灼盯着道士：“那是什么宝物？也是武功秘籍吗？”

道士没想到裴嵘屺如此兴冲冲，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何谈起，他以摇头的动作掩盖住眼底的嘲讽：“不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兵宝剑，失踪多年的不祥之器，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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