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2/2)
房里的栀子花香淡了,就又换了几朵。时间过得很快,期末考试在燥热的蝉鸣里,就结束了。
教室里,康仑抖着衣领,望着手里再次下发的成绩单——数学虽然没有上次那么突出,但相比以前的平均成绩,依然高了不少。也许,数学真的给她摸着了点门道也说不定。最令她意外的是化学,竟然足足比之前多了二十多分,难道几次的补课就能有这么大的改变?是挺玄的,她也搞不太清楚其中的道理。
也许都是巧合,但和他直接相关的两门,的确长进不小。
其他的多多少少都往上浮了一点,总体也上升了一大截。也许真的是她最近状态不错。
初二下学期了,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进中先高中部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了。
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嘱咐着暑假的安全问题,而下面的同学早就没心思听了,因为最重要的暑假作业已经布置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姜宁在边上没好气地在一本本作业本上飞舞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再一本本扔进书包里。康仑面对快到下巴那么高的作业题也是一脸无奈,但没办法,还是得带回去。她把成绩单夹到卷子里,然后把它们全部往书包里塞。
等她和姜宁都理完了,班主任还在滔滔不绝。姜宁对天翻了个白眼,拿着一本书对着领口猛扇。
康仑望了窗外一眼,今天阳光正烈,照得红绿操场格外鲜艳。蝉和鸟正在争着歌,教室里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意味,即将要冲出去打碎外头的阳光和影子。
“呜呜”两声,兜里的手机一震。康仑瞥了眼讲台上的人,慢慢把手机摸了出来。一打开,是聂榆发来的微信,对她解释了一小段话,看完其实也就是一个意思:他和聂申的妈妈马上要出差半个月,家里只剩聂申一个人怕照顾不好她,所以这个月她可能还得住在聂舜之家。
看到这段话,康仑却是深深松了一口气,莫名的一丝轻松之感。聂榆的话里虽然带着抱歉之意,康仑却反而满意这个结果。她三两下回复了聂榆,还没来得及收手机,聂申也发来了。
他说:“康仑我爸妈大概已经和你说了他们要出差的事。但其实假期里也没什么事,我去接你吧,放心,我能照顾好你。”后面又生硬地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康仑想,果然是严肃的男生,发的表情都这么正。突然想起聂舜之总是顺手一堆的表情包,每次她都能在脑海里跳出一个吊儿郎当的搞怪身影。
她不禁有些失笑。
在之前,她一直都更倾向于早点去聂申家,可现在却似乎还是更想念房间里那盏昏黄的小灯。她用回复聂榆的话也客气地回复了他。
她抬头听了下老师讲到哪儿了,然后给聂舜之发了个微信,说:“我应该快好了。”
那边就回:“已经在校门口了。”
康仑咬着唇抚了抚那行字,然后收好手机背上包,随时准备拔腿就走。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下学期就是初三了,大家都明白它的重要性我也就不多说了,暑假里好好复习,也要好好学习,才能减轻冲刺阶段的负担。”见学生的眉头都要皱成山了,老头子推了推眼镜,说:“好了好了,大家暑假快乐,散会吧。”
这话一出,全班终于呼了一大口气。收拾的收拾,飞奔的飞奔,原本凝固了似的瞬间被打散。
姜宁摇摇头,“说了不多说还有这么多话,哎。”
康仑顾不得回答她,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了。刚踏出教室,陆科突然喊住了她。康仑的脚步一慢,回头一笑,道:“有事?”
“你很急?”
康仑看了眼别处,“那倒没有。”
陆科便走了上来,跟在她旁边。他说:“康仑,这次学校组织的暑期夏令营你去吗?”
这个夏令营是每年学校的惯例。要去W城,两天一夜,活动不多,每年的主题都一样,就是带着学生参与W城政府主持的一个科技研发博物会,但因为政府的目的是加强中小学生的科技创新意识,展会的项目与内容更偏向通俗化以更好地激励年轻的孩子们。学校重点宣传的不仅是展会本身,更是第二天安排的一场邀请了国外学者做的讲座。虽然很多学长学姐都表示即使有翻译也依然听不懂,但同时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而有意义的机会,所以依然鼓励着他们参加。
因为学校并不是强制要求,又安排在假期中旬,况且有些学生对科技一类的也是毫无兴趣,听说以往一个班去的学生连一半都不到。
陆科一提,康仑不由又想了想。其实之前她也没太大的兴趣来着,毕竟现在的她对于科技什么的几乎不了解。
沉默了几秒,心里又想着聂舜之说已经在外面等她了,她说:“我还没想好。”
“那你要快一点,明天就报名截止了。我们班在我这里报,如果你去的话要早点和我说。”
“什么时间来着?”
“七月底。”
康仑点了点头,拔腿就要往前走。
“诶你这么急干什么?”陆科不解,都放暑假了,还急着回家吗?他.....还想和她再说说话呢,如果可以,等会他们能一起去甜品店什么的。
康仑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说:“有人在等我啦,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陆科看了眼她指的地方,眯了眯眼,说:“他......是之前我们被勒索时也在场的那个混混?”
康仑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说:“他不是混混。”
陆科一挑眉,“他怎么不是了?和那群人看起来很熟,而且你看他打架的姿势,一看就是老手。”
“我说了,他不是混混!”康仑突然拔高了声音,狠狠盯着他。
这大概是第一次直直面对康仑的眼神,却在这样的语气下,陆科顿时愣在原地。
“你根本不了解他,凭什么那么说?仅凭片面的事对别人作出恶意的判断,难道你就很高尚吗?”这大概是康仑人生第一次说这种话,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和他呆久了,好像都有了他的那股子脾气。
想到这儿,康仑突然还有些为自己高兴。不再受着一切气,敢为自己、为别人辩驳,是应该的。
一瞬间,陆科脑里没有了任何想法,只觉得心里凉透了——他是不是......要被康仑彻底讨厌了?
这个问题让他立刻慌乱起来,可他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康仑已经向门口跑去了。
校门口,他看见康仑等的那个人笑了,那么不用说,背对着他的康仑一定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