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没错，整个阴山草原上还有哪儿的酒能比这里的更好吗？”卓清和微微撇过头，柔声道：“你怕了？”

“当然没有！”荆晓风倔强地答道。她自认为行事大胆，可和眼前这位军爷相比，她倒算得上小心谨慎了，至少她从没想过潜入王帐偷酒喝。

离金狼王帐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清迎风飘扬的王幡。卓清和喝住了赤蛇，率先跳下马背，体贴地伸出手想扶荆晓风一把。

荆晓风却自己跳了下来，傲然道：“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是是是，”卓清和调侃道:“你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你是凶巴巴的母大虫。”

“竟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荆晓风咧开嘴笑骂道，作势便要揍他。

“凶成这样，还说你不是母大虫？”卓清和边调笑道边赶紧躲到赤蛇后面，荆晓风气得又追上去打，两人竟绕着赤蛇打闹起来。赤蛇不满地哼了哼，用前蹄刨了刨脚下的野草。

“知道啦，”卓清和停下来使劲揉了揉赤蛇脑袋上的鬃毛，“吃草去吧。”他用力拍了拍赤蛇的背，赤蛇便发足狂奔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红点。

荆晓风不解地问道：“王帐外面这么多守卫，我们要怎么才能混进去？”

“我知道一条小路刚好通向储酒的帐篷，就是有些难走，但以你的轻功肯定没有问题。”

荆晓风困惑地问道：“你不是昨日才到吗？为何对附近这么熟悉？”

“我昨晚便来踩点了，哪儿的守卫多，哪儿的守卫少，我都一清二楚。”卓清和的嘴角得意地微微上扬。

荆晓风不由得暗暗佩服，他才来过一次就能摸清对方的兵力布置，怪不得江湖上都称天策府的人为“东都之狼”。

“走吧，哥哥我带你去尝一尝好酒。”

“谁说你是我哥哥啦，真是不知羞。”荆晓风追上去笑着给了他一记粉拳。

卓清和口中所说的那条小路根本就称不上是条路，地上的痕迹都很新，应该是他昨晚才踩出来的。这条路地势险峻，自成天险；又有参天大树遮挡，十分隐蔽，所以一路上无一人把守。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记浓墨涂满了整个天际。一轮残月升上枝头，金狼王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卓清和蓦地停了下来，一座硕大的帐篷出现在荆晓风视线中。卓清和指了指这座帐篷，又朝她不住比划，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好酒就藏在这座帐篷里，门口只有两个守卫，我们一人解决一个。

荆晓风惊得连连咋舌，没想到这样一座装潢讲究的巨大帐篷竟然只是用来储酒的，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皇族虽然丢了大半的国土，但也不是寻常牧民可比的。

两人一左一右，悄悄绕到前面同时击晕了门前的守卫，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储酒的帐篷地处偏僻，竟没有人巡逻经过。两人潜进帐篷里各抱了一坛酒，趁着夜色又溜回树林里，偌大的金狼王帐里竟无一人发觉。

以荆晓风的轻功，抱着一坛子酒攀上悬崖峭壁都不成问题。但卓清和的轻功就差了许多，却又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只能勉力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了。

“我们干脆就在这里喝吧，反正离金狼王的王帐已经够远了。抱着这么一坛子美酒却喝不着，我都快被馋死了。”荆晓风蓦地提议道，说罢便席地而坐。

“好啊。”卓清和看出她是想要缓解自己轻功不如她的难堪，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激。

荆晓风打开自己的那坛酒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酒，没有一点酸败之气，果然是坛好酒。

卓清和笑道：“你喝慢些，小心呛着。”

“我在阴山草原呆了五六日，还是第一次喝到这般香醇的美酒。”

“你一个女子干嘛独自跑到阴山草原来？”卓清和饮下半坛子酒问道。

“参加鉴宝大会啊，你呢？”荆晓风醉眼惺忪地看向卓清和，熟练地向他套话。

卓清和歉然道：“这我不能说，但你若是想问别的，我一定知无不言。”他真不愿说大可以随便撒个谎，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他这样回答反而让荆晓风有些困惑。

荆晓风试探着问道：“那我问你，昨日车辇里坐着的可是当朝宰相杨国忠？”

“没错，车里坐着的正是右相大人。”

荆晓风奇道：“你不是护卫杨国忠的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了他的踪迹？”

卓清和冷笑道：“我是天策府的人，右相大人怎么可能放心将护卫之职交于我？更何况早在出行前他就故意向外放出了风声，你知道了也不妨事。”

既然卓清和不是保护杨国忠的，那杨国忠特意把他从天策府调来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