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他是疯子（1/2）

这一夜，谷雨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有很多人在她耳边说话，但是她醒来后一点也记不得了。

呆坐了两分钟，她拿出手机，从飞行模式调回正常。上面有傅老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学校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谷雨想了想，回了三个字：我知道了。

以前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傅老师对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可是他跟米娅——她没有办法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那张照片，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们只是兄妹，什么关系都没有。

窗外微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原来，她昨晚没有关紧窗户，这小镇不比城市里，早晨起来还是有点冷。

她回来带背了一个书包，没有一件换洗的衣服。翻了一下她房里的衣柜，里面已经没有一件她的衣物了。

下楼之后，客厅和厨房里没有一个人，父亲坐在院子里的矮脚凳上，旁边放着他的大茶缸。

谷雨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他没答应也没点头，反而问了她一句话：“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怎么在不记得，那病纠缠了妈妈两三年，每天每夜只要她醒着的时候都在咳嗽，刚开始还不太严重，后来夜里干脆就没有办法睡了。

父亲说：“肺结核，不是不能治，可是我们家没钱，你妈妈的病才会一年拖着比一年重，所有的亲戚借钱都被我们借怕了，到最后，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你妈妈的病也没治好。”

当时谷雨才七岁，父亲带着她去每一个亲戚家借钱，他们知道母亲的病是个无底洞，都不太愿意借钱。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所以直到现在，谷雨都印象深刻。

“要是在现在，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也不至于熬不过两三年就走了。所以，人活着钱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我知道你有气性，但是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你难道还没有吃够苦头吗？”

最狠的一巴掌不在昨晚，是在现在。谷雨毫无还击之力。在那一刻，谷雨真想告诉父亲，她能赚钱，她以后可以自己过得很好。

可是话到嘴边，王美华刚巧回来了。她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她说：“今天早上没买的鱼，菜市场人太多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父亲站起来，对她说：“你要是想走就走吧，这个家也让你待着不自在。以后也别再往卡里打钱了，你饿不死，我们也饿不死。”

说完这话，他就进里屋了。

谷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昨晚脑子里千方百计想了各种可能性，可就是没有想到父亲会是这种态度。

厨房里，王美华还在抱怨，早上没买到鱼，谷雨听到父亲说：“不用买了，她一会儿就走。”

“你这是干什么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小雨啊——”拉长的呼喊声穿透屋子的各个角落。

谷雨走过去，“怎么了？”

“你爸昨晚酒还没醒呢，你别听他胡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在家多待几天好吧？”

“不用了。”

好多事情都是因为她在里面挑拨才生了这么多事。谷雨对她再没好脸色，只淡淡地说了声：“我上去拿包，现在就走。”

包里还有三千块钱现金，她提前备着的。她送到父亲边上，“这个家也许不是我的家了，但你是我爸，我不会不管的。我这一次回来，就带了这点钱，以后我每个月照常打钱。”

父亲站起来冷哼一声，把钱塞回到她手里。“走吧，我说不要就不要。这个家，你也没必要回来了。”

“爸......”憋了很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落在手心里。她咬紧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哭出声来，可是，她的心疼痛难忍，闭上眼睛，喉咙在呜咽中火辣辣地疼。

她还是走了，这个家里面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走在路上，大巴车从她身边一辆一辆地过，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前面的路哪里才是尽头。

父亲的话，在她心头一刀一刀凌迟。自以为的潇洒，曾经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了家人，可是现在她才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失去。

沿着马路，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听到远处有人叫她的名字，那人跑得很快，渐渐显现的人影是凌回。

他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问：“你现在去哪儿？”

“不知道？”

“怎么了？”

谷雨愤懑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你放过我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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