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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印(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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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煜脚步忽地停下了。

张清都:“师叔?”

谢煜冲他一点头,“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带她走吧。”而后不待回答,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清都年近弱冠,身长七尺有余,相貌端正,芝兰玉树,和道观的每个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每当老道长和各位师叔一起闭关的时候,他便负责全正清观的大小琐事,连个弟子因胆小不敢半夜出恭,他都怕憋坏了人家,连夜爬起来陪着一起去,是个谈婚论嫁、值得托付终身的好苗子。可惜他一腔热血都花在了修道上,道行每日渐长,而相应的,反应却愈见迟钝。

张清都一句“师叔慢走”被谢煜落在耳后,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准备跟李青珞说点趣事儿,一低头,这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青珞,你怎么了?”他推推她的肩,哑然道:“你眼眶怎么红了,吹到沙子了?”

李青珞:“……”

很快,正清观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向来安于扳指头混日子的小县主一连几日闭门谢客,连张清都也吃了闭门羹,恰好几日后老道长闭关结束,李青珞出于礼数,只去他那拜访了一回,顺便托人去几个平日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师叔道了声,然后便彻底把自己关在屋里,寸步不出。

早上,几名弟子正在老道长的院中打扫,一粒石子突然从一旁草丛里滚了出来,滚到几人脚边。山上虽鲜有妖物造访,但也不代表所有妖物都有自知之明,时不时来骚扰而后被扔下翠云峰的每个月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那几名弟子立刻警惕起来,训练有素地按着腰间的剑缓缓拨开草丛,却发现里头蜷缩着一只雪白的猫。

那几名弟子对视一眼,将那猫抱起来,“我们想多了,谁敢来师爷眼皮下作祟。”

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一个人影落到了门口,悄悄打开一条缝,闪了进去。

正清观老道长复姓司马,道号白云子,弟子们没人敢直呼其名,都乖乖叫师爷,圣人也尊重有加,称其老天师,故而这本应如雷贯耳的名字对世人来说,反倒十分陌生。

老道长身着灰黑道袍,盘腿坐于案前,案上摆了棋,身旁香炉里熏烟缭绕,他就坐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似乎在等什么人。

“老司马,别来无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进来,一点也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老道长眼睛也没睁一下,那人轻轻笑了声,道:“那我走黑子,权当你默认了。”

说罢先走了一着,死水一般的棋盘霎时间被这一子激荡起了一阵硝烟,将白子置于四面楚歌之境。

老道长这才缓缓动了动眉毛,叹了口气,“我近来听到一件事,说那孩子突然又变得钻研起来,把自己关着闭门造车,一连几日不出。”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摸了一粒白子,慢得让人觉得他手臂一动就能落下一层灰尘。那白子轻描淡写地解了自己进退维谷的境地,硝烟四散开来,整片棋盘如一片长河落日的沧漠。

“则熠,你怎么看?”

谢煜捏着黑子,蹙起眉峰,牛头不对马嘴道:“这原来是盘死局?老司马,你又是和谁约了比试,自己解不出却来拉我下水?”

“看来你是不知道。”老道长也不介意他自说自话,又道:“青珞这孩子,平日里好似没什么皇家人的架子,和谁都闹在一起,但实则最是顾忌自尊,好在前几年她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不怎么在意了。最近好像又受了什么刺激,老道昨日才闭关出来,不明其中缘由,才想问一问你。”

谢煜放下棋子,听完了老道长这番拐弯抹角的兴师问罪,无可奈何道:“是我不对。”

老道长睁开一只眼。

谢煜拢起袖子,“我冲动了,不该妄下定论,让她误会,师叔要责罚,我也无话可说。”

他若正正经经地称“师叔”,那必定是认真起来了。老道长这个时候却慈祥一笑,摆摆手,“我为什么要罚你?你觉得有愧于心,那就跟人家道歉去啊。”

谢煜:“……”

老道长又道:“老道叫你来,只是下棋而已,顺带提一提这事,没别的想法。”

“……”

谢煜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下了子。

本以为自己在厚颜无耻上能独步天下,没想到到了老道长这居然棋差一招。

老道长逐渐收起笑,“青珞那日来问我,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可以窃取他人先天之气、将他人法器收为己用的邪道,老道惭愧,活了大半辈子却是闻所未闻,只得告诉她,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至于她所说的‘邪道’之邪,既无前车之鉴,又怎能以主观臆断判定正邪?”

“六界之大,万物有灵,任何人都没这个资格自诩无所不知。”老道长的白子如漫天硝烟中一滴平凡水珠,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一招定下了胜负,“孔夫子大言不惭,说五十而知天命,然老道鄙陋,到了百岁高龄,天命,定数,仍是雾里看花,雾中是立壁千仞,脚下是百尺高崖,不能再往前踏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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