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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摇娘(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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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装满货物的马车拉到东市上的一个小胡同,看样子是一家衣料店的后院。商人从马车里跳下来,随手扔给他几枚铜钱,“拿了滚吧,别碍眼!”

昆仑奴蹲下来捡起铜钱,像是见到了全新事物一般研究了好久,那商人等着老板出来收货,见状笑道:“你这奴隶别没见过钱?!”

昆仑奴抬起头,指指铜钱,一张嘴露出一口白得闪眼的牙,用蹩脚的汉语道:“这……能吃吗?”

商人来自昭武九姓之一的粟特国,外邻天竺波斯,内接回鹘吐蕃,见到过不少昆仑奴,一般都是贵族才买得起这些奴隶,最著名的要属李卫公李靖。他现在见到的这个,仿佛还是个远古时代的遗民。

商人摸摸胡子,坏笑道:“可以吃,自然可以吃。”

昆仑奴张开嘴,先是小心翼翼舔了口,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而后整个塞了进去,一口吞了。商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尚且还在震惊之中,便没有注意到昆仑奴一手朝他袭来,“噗嗤”贯穿了他整个胸膛。

这昆仑奴又抽回手,任商人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四仰八叉地歪在地上,他舔了舔手上的血,喃喃道:“怪不得说人心可畏甚于鬼神,明白了。”

……

从南市出来左拐,乘马车大约走两刻钟路程便是积善坊。若说南市门庭鼎沸热火朝天,积善坊便显得寥落冷清了许多。此地北临洛水,遥望皇城,正对着众臣上朝必经之处天津桥和应天门,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个得天独厚之处。

这宅子是去年圣人才赐下来的,几位郡王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遥领着地方几个无关紧要的职务,却被看守在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得三思而后行。高墙拔地而起,几场春雨过后,墙面上还残留了斑驳的藓痕,静得能听到地脉下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墙头倒是悄悄伸出了一枝独领风骚的桃花,灼灼其华。

门口的守卫也是宫里人,面无表情地给李青珞行礼,再走进去才有了一点自家人的自由。

就在这静若幽谷的院中,间间断断地传出几声短促的笛鸣,吹笛之人大概在试一首新曲儿,起初不成曲调,渐渐地能听出一些音律来。笛声宛转悠扬,只是在转音之处落得重了些,一不注意还漏了气,像一只啼破了嗓子的杜鹃。

吹笛之人马失前蹄,好似很尴尬,立刻停了,隐隐传来孩童的笑声。

李青珞侧耳仔细听了听,确认再无后续了,才迈步走进去。

约十七八岁、身着石青团窠纹圆领袍的少年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专心致志地摆弄那支短笛,他身旁还坐了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撑着下巴脸上残留着笑意。

这孩子一见李青珞进来,眼睛一亮,纵身扑了上去,直把她扑得踉跄了一下。

“阿姊。”他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李青珞。

少年眼皮一抬,看见李青珞似乎有些惊讶,而后又波澜不惊地对那孩子道:“幼稚,还不下来?”

“没事的三兄——五弟你等会。”李青珞掏了掏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饆饠来,用纸包好了,拿出来的时候还冒着腾腾热气,霎时香气四溢。

她每回回来,都得“顺路”去南市,说是顺路,其实得绕好大一圈,除了李隆业,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在这个时候,李青珞才有一种当长辈的责任感。

至于兄长么……她瞥了眼在一旁李隆基,只见他往后靠在圈椅上,低头端详着手中的笛子,笛身虽干净整洁,但几处磨痕赫然在目,看样子有了年岁。

她鲜少看到兄长拿出这笛子来,听阿耶说这是阿母生前留下的。李隆基自小便精通音律,也能文善武,幼年的时候心高气傲,时常和侍卫们切磋比试,还颇受圣人赞赏,不过到了后来却半途而废转而专攻起了乐技,虽然令人惋惜,但也情有可原,彼时的贵族少年,画起妆来比妇人还要娇媚,跳起胡旋舞来,那腰比胡人女孩还柔软。李青珞该庆幸自己的兄长没有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这是阿兄谱的新曲吗?”

李隆基略略思考了一番,端坐起来,突然又拿起了那笛子,“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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