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局（十四）（2/2）

黑判官瞪着她，见她劫后余生似的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毫无心情去嘲笑他，只好先将这桩仇怨放在一边，免得再起口角。

李青珞也知道自己破了他的戒，避免惹他生气，专心致志地研究出路。

这里的构造已经和房县的那处山洞十分相像，陵寝以长安城为模型，此处应该算是最外面的城郭。大门约有两丈高，两侧阙楼高耸，泥土中有一股湿冷的铁锈腥味。

李青珞尝试着伸手推了下，还没等她看清门后的景象，脚下的土地忽然陷了下去。

……

紫衣少年走在前方，他手中未持有任何照明事物，但在黑暗的墓室中行走，宛若身处白昼，步伐矫健，连一粒小石子都刻意避开了。

“这是先生的佩剑，我不会记错的。”少年笃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话锋一转，从他年轻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时移世易的沧桑，“我本以为他会长命百岁，到现在应该眉须花白，谁知道……哎，他居然还收弟子吗？我死之前听他说，这辈子不会教小孩子，因为小孩子悟性低，又贪玩，他决意辅佐陛下，连妻子都不愿娶。”

谢煜微微笑了一下，“原来如此，竟从未听师父提起，阁下这样说来，我岂不是让他破了例？”

“叫我阿紫就可以了。”少年道：“我等为陛下守陵，居于山间，不问世事。你方才说的那个那罗尔娑婆，应该便是婆罗门国王阿那顺的祭司。陛下胸怀宽广，这些酋长藩王，不论是敌是友，皆允许他们陪葬。这你应当知晓，不过我很好奇，为何这么多年过去，那罗尔娑婆还能出来作恶？”

谢煜思索了片刻，道：“因为他不会死。”

“不会死？什么意思？”飒露紫问。

他方问完这句话，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猛烈地地动山摇，又是一阵山石雨倾盆而下。“此地若照长安宫来看，应当在玄武门方向，断不会因地动而崩塌。”谢煜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不会连自己守着哪处的大门都不知道吧？”

飒露紫一听自己守卫的是皇陵关键之处，不由十分得意，挺直了脊梁，听他后面这么问，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在战场上能辨清方向，到这里就不行了。”

这话没法接，谢煜笑了笑，扶稳墙壁，继而又听到头顶有动静，他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伸出手臂，一阵砖瓦石砾落雨般纷纷而下，臂间一沉，好似接住了一个人。他来不及细看是谁，只觉又一个人影朝自己砸过来，他没有四条手臂，只好对不住这位仁兄，侧身避开，黑判官脸朝地重重在地上砸了个坑。

一旁的飒露紫被这两个飞来横祸吓了一跳，好在没有殃及自己。他忽视了地上那黑乎乎的一坨，目光被谢煜臂间的人吸引过去。因为此人穿着烟栗色的翻领胡服，腰束蹀躞七事，乌纱幞头掉在了地上，不仅在服饰上有一股亲切感，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小娘子。

飒露紫一辈子在战场厮杀，母马也看不到一匹，十分高兴，“你又是何人？”语气与问谢煜的时候大不相同。

谢煜则维持着呆滞的姿势，好半晌才憋出五个字：“你变得好重。”

李青珞：“……死字怎么写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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