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她跟陆离的婚姻，走完了。（2/2）
五百还是六百一个月？
公用的卫生间浴室，公用的客厅，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如今，看出来，陆总是真的有钱了。
也难怪，济市新贵的名号又怎么能是白叫的，包养个女人，自然也不能太磕碜。
所以，如今这么多刚步入社会还没有完全步入社会的女孩儿，为什么都喜欢往有钱人的身边贴？少奋斗个十几二十年稳赚不赔的买卖，而陆离又是难得的多金帅气。
只是她们一定不知道，青年有为的陆总身后是一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女人。
而她们的出现，消磨干净了一个女人对婚姻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姑娘，前面的车已经停了，你是在这里下车？”
出租车师傅看着陆离大步流星的关上了车门，熟练的按下了8栋最底下的门，走了进去。
叶晚安同样也在看着，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动作那么的熟练，步伐那么的沉稳，就像是……回家一样。
叶晚安突然想起，李笛儿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他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我这里”。
“姑娘？”师傅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忍不住就又喊了一句。
叶晚安精致清冷的面容更显落寞萧瑟，她的喉咙发紧，颤抖着手指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的纸币，“……师傅，您的损失我来承担……车，就停在这里吧。”
师傅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钱，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
似乎隐隐的，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济市冬天的夜晚寒冷而又漫长，当天色完全的暗下来，叶晚安看着车窗外，低低的笑了起来，强颜为笑还不如不笑。
只因，面无表情别人还不知你的伤，你一笑，眼里满是泪光。
不过是……两三个小时而已，她对自己说。
“姑娘，不如你给你……那人打个电话，或许，有什么误会。”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叹声劝了一句。
叶晚安沉了数秒，依照师傅的建议把电话打了过去——
漫长的“嘟”声后，冰冷的女声好不感情可言的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叶晚安咬了下唇，握着手机的手攥紧，目光空洞的看向陆离刚才进去的地方。
车内安静异常，师傅自然也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姑娘……想开一点。”
她闻言，涩涩的笑了，“……师傅，如果能想开，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说，“我跟他认识十年，在一起五年，他追我的时候对我说……晚安，这是我第一次爱人，我怕我做不好，让你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可如今，陆离，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是你太健忘，还是我记性太好？
你都忘记爱叶晚安了，叶晚安却还清楚的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陆离，我以为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
陆离，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残忍。
你还记得，你说。今天晚上要送给我礼物吗？
陆离，我的礼物呢？
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了？
济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轰鸣的雷声，让人到中年的师傅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姑娘，已经凌晨了，这雨下的太大了，咱们回去吧。”
叶晚安看着窗外的雨，慢慢的推开了车门。
黄豆粒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砸的肉生疼，她不知道她在哪一层，哪个房间，也做不出来进去大喊大叫的姿态。
能做的不过是在雨中低声的唤上两句，“陆离……你可以回来吗？”
“叶晚安很快就要离开你了……你就不能让她再好好看看你吗？”
师傅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在车里大声的喊她，“姑娘，快上车！你这样，父母看见该多难受啊！”
叶晚安听见了，却是低低的笑了，“……师傅，我没有父母了，爸爸……跳楼自杀了，妈妈……被我害死了，我哪里还有父母……”
雨声太大，师傅只能隐隐的看到她的嘴巴在动，却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不是想不开，只是胸口太闷了，她难受了，这瓢泼的大雨好像能缓解缓解她身上心口的难受。
师傅把车往后到了到，然后再一次从车里探出头来，“姑娘，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截然不同的人生，有什么想不开的，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快上车吧。”
“师傅，我27了，不年轻了……你不知道吧，我还有病，血液病……就是那种恶化之后会死的病。”她低低的说道。
师傅看着她尚且年轻却已经没有任何鲜活气息的面庞，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下车把人塞到了车里。
从前面给她用了过半的纸巾，“姑娘，生活没有一帆风顺的，别等了，走吧。”
叶晚安空洞的眼神转动了下，轻声的咛喃，“再等等……我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喉骨中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叫嚣着疼痛，可她却偏偏要自虐一般，即使痛的撕心裂肺，却还是要捂着伤口继续受伤。
好像只有痛到极致了，她才能彻底的甘心。
后来的很多年，有人问过叶晚安，你真正决定彻底放手是在什么时候？决定离婚的那天吗？
叶晚安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好像风化成了南海的一块墓碑。
“当‘因深爱被践踏的痛’超过‘离开他会有的痛苦’时，我真的决定放手了……”
一个不珍惜你的人就像是沸腾的水，当水从被子里溢出来烫到手，就自然会放开了。
叶晚安曾经为了陆离，即使被烫到麻木也不肯放手，因为深爱，所以可以忍受。然而当那份爱像一个越来越重的包袱，每一次伤害它就加重一分，终于有一天，这个包袱超出了叶晚安的承受范围，她没有选择，只能把它放下。
陆离，叶晚安等了你一夜，你知道吗？
这一夜漫长而寒冷，叶晚等下来了。
衣服暖了一夜，都没有干，如同她的心捂了一夜，都没有热。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怪，这样脆弱无助的模样，哪里还像是叶晚安。
校园风云人物是叶晚安，谈判桌上巧舌如簧是叶晚安，新锐周刊英姿勃发是叶晚安。叶晚安该是眼眸流转胸中沟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唯独不该是眼神空洞神情幽怨身形落寞。
陆离，你把本该耀眼发光的叶晚安，变成了家中只供你一人观赏占有的金丝雀，却终究还是没有好好对待她。
唾手可得的东西，是不是即使她再如何的美好，都会有厌倦的那一天？
这一夜，从天黑到天亮，从倾盆大雨到雨后天晴，叶晚安擦了擦眼角。那是这一夜最后的一滴泪。
擦掉的时候，眼角好像撕裂般的疼，似乎是破皮了，碰触的时候像是洒上了盐水一样。
“天亮了。”她低声沙哑的说了一句。
她这一声叫醒了前面打着瞌睡不知道睡了几回的司机师傅。
师傅打了个呵欠，然后降下了车窗，说了句：“这雨终于停了，昨天晚上下的真大，太吓人了。”
“是啊……”太吓人了，她想要附和一句，却连声音都喑哑无声。
“姑娘，你……还好吗？”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叶晚安勾起唇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可是却没能成功，最终只会淡淡的说了句：“真是抱歉师傅，耽误了您一晚上的时间，这是三百，是赔偿给您的损失。”
她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一点的不对劲儿。
但即使是这样，师傅还是忍不住，安慰了句。“姑娘，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们年轻人不是常说，这一辈子谁还能不遇到几个人渣吗，一切都会好的。”
被一夜暴雨洗过的天空，天亮之后湛蓝如洗，她看着窗外的天，眉眼越加的沉静，“我不怪他。”
她只怪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
回到家，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叶晚安“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她用手紧紧地抵在鼻子上，可却依旧没有能阻止血从指缝里滴落到地上。
以往他不回家，即使心中清楚明白，可是潜意识里却还是当他是在公司。
如今亲眼看到，方才明白什么叫做生死不能，痛不欲生。
蜷缩着侧趴在地上，血顺着侧脸落在地上，整个人好似风一吹就会散，薄唇失去了血色，抿成一条直线，酸涩的滋味从她口腔深处弥漫。
“喂，晚安……”秦子墨带着欣喜和难掩的雀跃给她打来了电话，“申请书批下来了……”
叶晚安静静的听着。
“恭喜你达成所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身了，晚安。”
后面秦子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叶晚安却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自己跟陆离的婚姻，走完了。
这一路的欢喜悲伤，都到了尽头。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简单到连个钻石都没有，她却一直像是个宝贝一样的戴着。
她所珍视如同宝贝一样的东西，原来在别人眼中廉价的可以。
她慢慢的褪下戒指，在无名指上留下一圈白色的痕迹，跟手指其他地方的皮肤截然不同的颜色。
那是她所期盼的婚姻烙印。
阖上眼睛，用力的抛掷出去，就像是亲手舍弃了她苦心维系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