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只是见的大多是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
文工团年年慰问演出,大礼堂里边排节目,眼影一抹,腮红一画,所有人都长一个模样,红彤彤的脸蛋跟猴屁股没两样,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碰巧在这遇上,之前也没约定,他忽然高兴起来,想跟她寒暄两句,可远方的足球像导弹一样飞过来。
他想都没想,挥手挡了一下。
球没砸到姜郁,他松了口气,看着她双眼紧闭恐慌紧张的表情失笑,刚准备调侃,堂妹在旁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堂妹捂着额头,指着被脑门弹出一米远的球,泣不成声。
原来刚才他替姜郁挡了一下,球一反弹,砸中了她的头,纯属意外。
闹出这么个乌龙,席漠燃哭笑不得,又揉又哄,再想和姜郁说两句话,她已经一溜烟跑了。
重逢是在二零一二年八月。
北大的军训安排在大二,一来班级成员团结整齐,二来有了组织头目。
队伍浩浩荡荡抵达怀柔的训练基地,开始了为期两周的艰苦生活。
席漠燃当时大四,人际关系处理得不错,奉他们指导员的命来给首长送信,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
同伴在车上等他,本来送完文件他是该立即走的,但上了车,一眼看见精疲力竭的姜郁。
他们解散正在休息,然而他们方阵没有大树遮荫,他突然抽风,拿了车上备的伺候领导的水跑下车,兵贵神速地跑到姜郁面前。
姜郁的姿色在全校都是能排上名的,班上的男生献殷勤献得积极,早有人给她送水,昨天被教官判为搞小动作,连累她受罚。
别人给她递水她不高兴,可他给她递水,她却开心。
席漠燃一直以为是这一水之恩俘获了姜郁的芳心,其实不然,是她早已芳心暗许。
他笑意盎然地撩她:“又见面了,那么多教官,有看上哪个吗?”
姜郁佯装生气:“同志,你们有组织有纪律吗?不知道教官和学员不能谈恋爱吗?”
那就是没有喽?席漠燃笑:“那我呢?”
姜郁害羞了,傻乎乎地拿矿泉水瓶挡骄阳:“我晒得这么黑,又不好看,你只能看得见皮相,喜欢我哪点呢?”
席漠燃嘴比蜜甜:“谁说不好看?这一片的姑娘你最美。”
他说完抽出胸前的英雄钢笔,拔开笔盖,捏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写完柔声道:“想我就找我。”
不是“想好了”,而是“想我”。
有些冒昧,有些失礼,有些暧昧。
明明在手心里写字那么痒,她硬是忍着没缩手。
他笑容温暖目光坦然,这样肉麻的话让他说出来,竟然让她鬼迷心窍地悸动了许久。
席漠燃等她的回应等了三天。
第一天辗转反侧。
第二天寤寐思服。
第三天丧气地以为被她委婉拒绝了。
结果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姜郁他们结束军训的当天,她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他们大四管得不严,他看到猛然从床上坐起,给她回了电话。
只“喂”了一声姜郁就做贼心虚地辩解:“我梦见你让我醒来给你一个准话,不然会变丑。”
席漠燃笑得开怀,连呼吸都温柔了许多,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你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找我呢?”
姜郁娇嗔道:“你用钢笔在手上写字,一流汗就花了,基地没有插座,我手机没有电。”
席漠燃可是上过审讯课的人,即便是在恋爱中头脑也很清醒,咄咄逼人地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号码的?”
姜郁不情不愿地承认:“我背下来了。”
当然是害怕和他失去交集才用心记下来的。
席漠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深情又温柔的说:“姜郁,我是席漠燃,我认得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那是他们爱情的开始。
东隅未逝,桑榆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