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2/2）

这下穆池不信也得信了，楚予的母亲曾在茨巫派当任过杂役弟子，后来更成为了掌管近百名杂役弟子的小管事。但凡门中有重要客人来访，低阶杂役弟子是无法上前的。这时，便是楚予母亲这类高阶杂役弟子上前端茶倒水伺候着。如此说来，见过懿博尊也不是不可能。

楚予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轻声嘱咐道:“懿博尊为人正直，你救了他，他自然会谢你。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莫要再整日念着他的银子了，更不能没了规矩惹他生气，你可明白？”

穆池不语，欲哭无泪。他哪里还敢念银子，他昨日还扒了仙人的亵裤，仙人的亵裤啊！等仙人灵力恢复了，岂不是要活剐了他？

送走楚予，穆池背靠大门，猛地拍了拍脸才确信一切不假。他深吸口气，稳定心神，强行将脑中那段长剑架上脖子的画面驱逐出去，却愈发深刻，好一会儿才迈开微打着颤的双腿往父亲房间而去。方行一步，那身着白衣的方栀却打开房门直朝穆池所处的大门而来，惊得穆池又是一阵的心惊胆颤

穆池将迈出的脚收回，一动不敢动，酒意早已化为冷汗冒出了额头。他想解释些什么，却口干舌燥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他昨日其实不小心睁了下眼？还是说银票还你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直到方栀行至近前，穆池仍僵硬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眼珠转动，想看看方栀究竟是想做什么。

见方栀一抬手，穆池便迅速抬起双手，臂弯护住头脸大喊:“打人不打脸！”

半晌，一片寂静……

穆池透过双臂缝隙去看，就见方栀手里拈着一个玄色小钱袋，微微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穆池这才放下双臂尴尬得咳了咳，道:“这是……做什么呀……？”心里虚着，声音也小了不少。

方栀拉过穆池未提着坛子的那只手，将手中小钱袋放在穆池手心，声音略带沙哑:“这个，给你父亲治病。”

穆池这人，虽看着没心没肺，但幼时的种种变故使得他自尊心极强。看着掌心处的小钱袋，反倒是耻辱感大过感激之情。加上昨日的毒誓，谅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收下。他猛的收回手，道:“心病，药石无医，多谢好意。”

方栀再次拉过穆池的手，仿佛忘了白日里曾说过的“我不喜欢和不亲近的人亲近。”。强硬地将钱袋塞进穆池手中，在穆池再一次想要收回手之前说道:“谢谢。”

“……”

“？？？”

穆池瞪大双眸，说好的剐了他呢……？他手握成拳，攥住钱袋愣愣道:“谢什么？”

方栀摇头道:“总之，谢谢。不早了，睡吧。”说罢转身离开，进了房间。

记忆中的穆池彻夜未眠，现实中的穆池亦是如此。

他静静等待辰时的到来，但令穆池感到意外的是，方栀进门后见到完好无损的他并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眼皮也不曾多跳一下，好似食人蚁之事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穆池扬唇一笑，自行坐起身，道:“嗯，等你很久了。”

方栀仍是那副面瘫模样，闻言只是抬了下眸子，问道:“昨日没喝药？”

“嗯。”昨日之事穆池只当毫不知情，方栀问，他便答:“昨日同楚予玩笑，不小心将药碗打碎了，还割伤了他。”

“你受伤了？”方栀蓦地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穆池没料到这面瘫脸一听药碗打碎的第一反应竟是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有短暂的恍惚，甚至在想若这关心的眼神是真的该有多好。被这面瘫脸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忙笑着摇头:“我都没碰到那碗药，自然没事。”

方栀微一点头，道:“一日不用也无妨。”说着舀起一汤匙药汁，同往常一样吹了吹，再抿一口，最后再送到穆池嘴边。

这次穆池并未一口咽下，而是将药汁在口中抿了许久，在确信药汁中没有异物后才敢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