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摇完了又急道：“你冷不冷？”说着伸手去探唐清河的手，奈何两只手都是冰冰凉，谁也试不出谁比谁更凉。

苏逸辰的脸色更难看。

唐清河道：“我已经吃饱了，怎么样？收拾收拾？”

苏逸辰赶紧点头，唐清河自觉地开始把剩下的饭菜放回保温桶，苏逸辰也赶紧动手帮忙，最后唐清河收起保温桶，苏逸辰折起小桌子放到后备箱，唐清河随后就叠起坐垫，一起放到了后备箱，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你来我往无缝衔接，等到苏逸辰把后备箱盖好，两个人站在车后，苏逸辰才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默契配合，顿时心里觉得有种甜甜的雀跃。

此时，只听旁边的人轻笑一声：“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干起活来还挺有默契的。”

苏逸辰心中一动，转过头去：“十年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砸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却字字清晰。

唐清河从侧面看着他，他说完三个字，又猛地把头低了下去，灯光自上而下，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映出很长的阴影，把每一丝微妙的抖动都放大到令人心颤的幅度，唐清河好像突然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无助的少年似的，不由自主地像十年前一样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苏逸辰身体一颤，抬眼看过来。

唐清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解释，只得道：“你的手好凉，在外面待太久了，回车里吧！”

苏逸辰点点头，唐清河便松了手，转身去关了后座的门，又坐进副驾驶。苏逸辰的手被松开之后，虚空地抓了一下，就立马清醒过来，从另一侧关了后座的门，做到了驾驶室。车厢里基本已经没有了烟气，只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苏逸辰的烟本就是好烟，留下的这一点似有若无的味道，反而像是难以捕捉的香气。

苏逸辰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唐清河嘴里叼着的烟卷，唐清河似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逸辰沉默地发动了汽车，结果谁都没有说话。

唐清河想着，等对方发问，就说就近找个酒店住一晚好了，让对方送自己到酒店，等他走了，自己再就近找个M记凑合一下？他会不会跟他一起住酒店？会不会把他带到苏家的酒店？如果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会付住宿费，或者根本不需要住宿费，好吧，苏家的少爷肯定不缺这个钱，自己也不是逞强的人，毕竟手术费还没攒够呢，接受一下好意也没什么。

然而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才发现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此时正平稳地行使在高架桥上，从车窗向外看去，高架下花光流彩，光怪陆离，远处一幢幢大厦中还有很多盏灯彻夜不眠，幕墙上的广告还在循环播放。

唐清河突然有点感慨，他们刚刚吃饭的偏远郊区安静寂寥，但是隔着不远的距离，帝都还是兀自繁华，他用余光瞄了瞄左手侧的人，他们曾经依偎了三个月的时光，但是即使如今只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仍然属于荒芜，对方却已经回到了繁华。

今天的一场相遇，唐清河觉得快乐而温暖，却也觉得悲伤而唏嘘。

或许从今以后，便不会再见了吧。

然而苏逸辰始终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车子驶下了高架桥，很快拐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直到车子在地下停车场挺好，苏逸辰张了张嘴，又清了清嗓子，才终于道：“今天……太晚了，你就，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

唐清河没有回答。

“这里离你们片场没有多远，明天我可以送你过去！”

苏逸辰急切地补充，转头去看唐清河，唐清河也正看着他，眉眼含笑。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逸辰急道，“我不是逼你到我家住的！”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唐清河伸手摁住苏逸辰还放在换挡器上的手，安抚道，“我又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就是想说，这些话你应该早点说，而不是已经停在了停车场才说。”

“对，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默认了听你安排的，不然我路上就会说了。”

苏逸辰这才放心。

“那，今晚到我家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