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出柜那些事儿（2/2）
那一刻季晨望着他的背影，猛然发现这个少年的帅气竟如此耀眼。
早晨六点半，门铃第三次响起，宁夕帆满脸不耐烦地拉开了门：“我不是说不让你过来吗？”
季晨进屋脱了风衣挂到衣架上，蹲下身换好鞋抱起被吵醒的丑蛋哈了口气：“外面好冷，看来真的快入冬了。”
宁夕帆裹着浴巾趿拉着拖鞋回到浴室吹头发，小声嘀咕：“值完班回去睡觉不行吗？大清早非要往我这儿跑。”
“你不是还没睡吗？”季晨笑着从他手上拿过吹风机：“我来吧。”
“我昨天晚上……遇到你侄女儿了。”宁夕帆看着镜子里亲密的他们有些忐忑地开口。
季晨按在他头皮上的手指微微顿了下，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待会儿再说。”
等宁夕帆换好睡衣捧着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向季晨大致讲述完经过的时候，季晨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他再次站起身去泡了一杯咖啡，长叹了口气：“没想到先知道这事儿的竟然是小丫头。”
“你好像还挺淡定的？”宁夕帆觉得有点惊讶：“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季晨听到他提以前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有些无奈地笑笑：“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不是要翻旧账….”宁夕帆也觉得有些尴尬：“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你侄女儿好像也有点反感…咱们这种关系。”
“嗯，她倒是不至于反感吧，应该属于无感，不歧视但也不赞成的那种？毕竟年轻人。”
“不歧视但也不赞成这种自相矛盾的观点到底是哪里来的？”宁夕帆觉得不能理解：“你们家是不是人人都恐同？你以前就…..”他说着说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不翻旧账：“挺恐同的，我之前看网上说恐同即深柜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你。”
季晨把杯子放在桌上凑到他旁边坐下来，看着他说：“刚才我在路上的时候想到你第一次向我出柜的场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觉得很清晰。”他揉了揉宁夕帆柔软的头发：“我那个时候，本来年纪也小，又不像你有李梓文这样的同类朋友，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也与你相差甚远，那种…对同性恋的恐惧厌恶与歧视，几乎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也拒绝承认自己的取向。”
宁夕帆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些，但听他亲口讲出来又觉得有些心疼，他握了握季晨的手，表示自己都明白。
“但是我没法控制自己对你的向往，那个时候，真的每天都非常矛盾，而且我本来…对我妈几乎是言听计从，那时就是以我妈对我的期望为首要目标，说句不好听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妈宝吧?我也曾经想过我的取向是不是也受原生家庭影响…以前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出柜，确实没勇气，怂的要死，当然也对现实绝望过，但抱怨现实也没有用，大环境就是这样。”
宁夕帆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他一直觉得季晨的眼睛非常漂亮也很温柔，他在那双眼里见过千万种情绪，被打动过也被伤害过，而如今季晨眼里的坚定让他觉得窝心。
他轻轻依偎过去拉住季晨的手刚想发表意见，就又听季晨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家里的事儿我来解决，你也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儿就算撞南墙也不会再回头。”他轻轻擦掉宁夕帆嘴角的丁点儿奶渍：“我以前对不起你，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对不起我自己，出柜的事儿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难，我妈和我哥.......他们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但注定没法互相理解，只能互相伤害了。反正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宁夕帆听到他说最后那句话，心脏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端起牛奶假装淡定地喝了一口借以掩饰：“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非要出柜，大家现在都觉得出柜是政治正确，甚至不去考虑现实因素。如果能找到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方式，也不见得就一定要昭告天下我是个gay，这是我男朋友什么的，只要两个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心意就足够了。”
“我不。”季晨笑着说：“我就是要让身边的人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你怎么这么爱炫耀了？”宁夕帆装作嫌弃地看他一眼，心里却觉得有点甜。
“说认真的，我不出柜也不行。家里天天催，给安排相亲，烦都烦死了。对了，你妈知道你是弯的，就没想过给你介绍对象啊？”
宁夕帆：“......你觉得我和我妈之间，有这么亲近？”
“那你姐呢？也没想过给你安排相亲啊？相个高富帅什么的....”
“打住。”宁夕帆扔了个抱枕过去：“我姐最烦相亲。说了这么多，你想好怎么解决问题了吗？”
“没...这事儿怎么想都没用吧。”季晨打了个哈欠：“困死了，先睡觉吧，你不困吗？你不是也熬了通宵？”
“我还好.....你先去睡吧。要不要先洗个澡？”
“不了，睡醒再洗。”季晨站起身往客房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问他：“你能不能跟我交代一下，你这个作息，到底是为什么？熬夜打游戏？”
宁夕帆摇摇头：“我就是爱做夜猫子不行吗？”他走到季晨身边：“之前我也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就安心睡吧。”
季晨知道宁夕帆是担心他还会失眠，笑道：“有你在这儿，我不会失眠的，放心。你也去睡吧，睡醒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宁夕帆想了想编辑昨晚对他最近拖稿的血泪控诉，揉了揉脸深吸口气：“行，我一会儿就睡。”他说完这句话拉过季晨的衣领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充个电。”然后迅速钻进了自己卧室锁上了门。
季晨从奶香味儿的亲吻里回过神来恨不得去挠墙，大早上的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挑逗？还他妈撩完就跑，得，值了整宿夜班的季大夫只好生无可恋地选择推开了卫生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