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狐妖兽嘴上仍不可示弱,「它算什么,还不是因着得了帝君的仙力!」
人马兽边哀嚎边说,「还嘴硬!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让你招惹它!」不多时四只妖兽亦无力支撑无法现形,都飞回到亭顶上去暗自疗伤,只能等帝君回来再言明处理。
后来一芯悟出来,那四只妖兽虽觊觎着它,却又无法再往前靠近一步伤它,好似四周有一股屏障,将它们阻挡在外,无法往前一步,只要它的藤蔓不生长出去,即便是想伤它也伤不着。
相安无事不过两个时辰,怒气让它生长得极快,四只妖兽对它亦无法,金丝银线却悄悄爬上枝蔓,将它好不容易忍受疼痛的藤蔓一节一节地砍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紫红果实喷薄鲜红血液,汁液沾上金丝银线,金丝银线也畏惧得很,未再往上一步阻拦,只是死死搅着它的顶端,不再让它有过分的举动。
可一芯却不是个心软的主,它忍着面临藤蔓横断的风险,将金丝银线搅得更乱,再齐齐一同将其拔出十丈高,连根毁断,金丝银线瞬时乌黑一团,不再有生气。
它瞬时明白了,整个亭都是一个阵,怕的就是它长大。
可既然如此,帝君为何口中又要它快些化形!
它既要抵抗生长的疼痛,又要抵抗四只妖兽的攻击,忍受这金丝银线齐齐切断的藤蔓的疼痛,对帝君便有些怨恨。
说好的陪他,还不是说抛下便抛下,放这四只妖兽在这害它,留这金丝银线在这困它。
怨恨在心底生了根,与它来说却像是极其充沛的养分,比起帝君的真气更能让自己愉悦,它便肆意汲取着,四只妖兽时不时地在它耳边念一段不明咒语,它充耳不闻,只管极力生长。
毕竟,帝君不是要它快些化形吗?
待帝君回来时,亭内已是一片狼藉,四只妖兽在他耳旁叽叽喳喳,乌黑一团的金丝银线散落在地,帝君脸色霎时惨白,望着地上已化作人形的一芯,那熟悉的眉眼,那薄凉的唇瓣,他轻轻抚上他的肩膀,轻柔道,「为何偏偏我不在时,你便来了?」
一芯早已被化形耗尽精力,昏迷中根本无法回应。帝君缓缓将他扶起,在他额边双穴微微一点,留了两道仙印,接着在他后背左右划过轻轻一拍,一道金光闪闪的仙印瞬时淹没,帝君轻咳了两声,虚弱道,「有些疼,你可忍忍。」
他手作复杂三角状,在他四肢尾端各画了一道仙印,一芯方才痛苦地嘤咛,帝君手上丝毫不停越划越快,直到一芯将黑血呕出,帝君也反噬往后退了一步,忍住体内喷薄的虚弱,仍记得将一芯揽在怀间。
即墨灰头土脸地追来时,帝君与一芯紧紧抱在一起,依偎昏倒在这亭角内,他失声道,「帝君……怎么会这样……帝君……一芯……」一芯化形了,在帝君不在的时候。更为明显的是,帝君竟是因仙力不充沛而昏倒的。
想是他成帝君以来,未耗费过如此大的仙力。
这一声帝君唤醒,即墨急道,「帝君你可是疯魔了!你方才平定南方已耗了仙力,现下你又帮他……帮他……」
帝君将一芯抱起,「无妨。」转而说道,「他既已化形,现下也不需这阵法了。」他对着那四只妖兽点了一通,替它们疗伤后说道,「现下,去留由你。」
四只妖兽本是无拘无束的,被他强行带至天庭,其余几只妖兽谢过帝君之前的恩情后便走了,唯有觉得在帝君身旁可得庇护的人马兽,它自愿留下当帝君的坐骑,帝君无他言,便是默许。
显然是没料到这法子会成功,天庭众仙对帝君这番做法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下竟是成了,即墨愈来愈急,「帝君,逆天而行,可是要遭天谴的。」
帝君嘴角微扬,「天谴?我还未受过,遭一番也好。」
即墨恨铁不成钢,双眼通红,「帝君!天下苍生众事繁多,你为他这样,不值当!」
帝君淡然道,「我为天下苍生许多,为何我这一小愿,尔等都要干涉。」
即墨气道,「帝君,即便小仙成仙不久,也知仙力只可为天下苍生所用,不可为一己私欲,您是帝君,又如何不知!」
「我既知仙力该为何用,如此行为,我也该是知道后果的。」帝君安抚道,「你不必担忧。」
帝君像是安抚小孩那般,摸摸他的头,「即便是天谴,也该是我受的。」
即墨终究哭道,「即便他在你两万年前统领天兵天将作战邪魔时助你良多,可他亦是为自己……」
帝君轻声道,「莫要再学民间传那些个流言,说他如何作恶多端,来让自己减少愧疚,那时他如何助战我方,又是否作恶多端,你在我麾下,你我心知肚明。」
即墨紧抿着唇瓣上下颤抖着,忍道,「既帝君一意孤行,随你。只是届时,该对众仙作如何解释。」
帝君轻微摇摇头,「无妨。」
即墨单膝跪下,诚恳道,「两万年前我无怨无悔跟随你,现下亦如。」
帝君轻笑,「不必弄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芯在双方争执间苏醒,眼底是挥散不去的怨恨,咬牙切齿。
伤我一分,我便是要还十分,管你什么前尘夙愿!管你是帝君还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