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2/2)
话落,他又转头看向温赳,蹙眉,“天黑了,还不知道回家?”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就她这做实验的态度,废寝忘食预定。
接连出口的话,把师徒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的古鲸吹胡子瞪眼不高兴,而温赳垂着头小媳妇一样走到羌近酒身边,拉了拉他的手。
“特意等你来接啊。”
古鲸重重咳嗽,“注意影响,小年轻夫妻,别想喂我糟老头狗粮。”
温赳歪脑袋笑意盈盈,“教授,有一天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吃狗粮,你相不相信?”
羌近酒忍俊不禁,大掌紧紧包裹住小手,配合道,“不管古教授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而且呢,预感他会自己主动求吃狗粮。”
“嘿,你们俩没大没小,我好歹还是你们教授,唤一声师父不为过。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所以啊,徒弟我打算特地调配一款酒来孝敬师父,名字我都想好了——”
温赳突然停顿,转头与羌近酒对视一眼,紧接着异口同声道,“名字就叫狗粮。”
古鲸哈哈大笑,“就你们两个,想调配出让我求着喝的酒?远着呢。”
话落,他双手背在身后,转而朝外面走去,天黑了,他也该回家陪老伴喝两盅。
古鲸离开后,偌大的实验室,只剩下温赳与羌近酒两人,安安静静的封闭空间,温赳摇着紧紧握住的手,嘴角笑意加深。
“按照教授的说法,我算是你的师妹?”
羌近酒不答反问,“已经是老婆了,要师妹何用?”
温赳笑得狡猾,牵着他往外走,“有用啊,比如师妹闭关学习,师兄不远千里送个饭什么的。”
没错,在羌近酒突然出现在实验室,提到赞助刷脸就可以进来的时候,温赳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闭关学习那会,羌近酒也是突然出现,手里提着汤饭菜,说是听从妈的嘱咐来给她加餐。
那道板栗排骨汤,她就很爱喝。
昨天羌近酒大展身手,她总觉得味道熟悉,这会总算想起来了,原来很早之前,羌近酒已经亲自动手给她做过饭。
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摩挲着掌心柔软细腻的小手,羌近酒从善如流,“下次师妹闭关学习,我直接陪读。”
“给做饭吗?”她继续问。
羌近酒点头,“给,师妹想吃什么都可以,师兄会很多花样。”
配合默契一问一答的对话渐渐从实验室里消失。
走出实验大楼,温赳才发现外面早已黑透,亮起的路灯从上往下,给宽敞的路面铺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温赳仍旧目不转睛盯着身侧的人,羌近酒笑她,“我脸上没有路。”
“但有宝藏。”她轻轻摇晃牵着的手,“你整个人都是宝藏,时不时就能让我发现点有趣有味的一面。”
羌近酒拉着她仔细往前走,笑得揶揄,“发现我厨艺好就这么开心?你呀,果然是个小吃货。”
“也不单是因为这个。”
温赳垂眸,正在想羌近酒到底还有什么小秘密是自己没有发现的,不料有手指轻弹她额头。
羌近酒拉开副驾驶的门,佯装可怜,“老婆大人,看在厨艺的份上,别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前面。”
不就是昨天两次“抛弃”他坐在了后座,这会还惦记着。
“记仇的男人……”温赳小声嘀咕着,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虽然小声,但是羌近酒还是听清楚了,俯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特意强调,“你的老公,他不仅记仇而且小气,尤其是有关老婆的事情,绝对斤斤计较。”
温赳捏他脸颊,“皮真厚。”
羌近酒笑而不语,关上车门后,他想这接老婆放学的感觉也不错。
两人依旧回的小别墅,安静的屋子里,一桌饭菜在餐厅等着,兀自散发着香气。
温赳有些惊讶,“你怎么,有这么快的速度?”
羌近酒推着她往前走,“我五点二十就开始准备,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回来。”
“半天?”温赳笑眯眯地咬文嚼字。
“也就三分钟吧。”羌近酒理直气壮,“可我等得度日如年,折算一下,这三分钟还是可以当半天看的。”
这种说法温赳还是第一次听,忍不住侧头亲他一口,夸赞道,“我老公能说会道手艺好,真棒。”
羌近酒轻抚她的唇,“夸一下,休想满足我。”
温赳笑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低头凑到温赳耳边,“不怎么样,也就让你先尝我的手艺,再尝我。”
听出羌近酒话里的含义,温赳故意曲解。只见她不断摇头,义正言辞地申明,“我不吃人的。”
“吃饱了你就会改变想法。”
羌近酒将人摁入椅子里,慢悠悠补充道,“古人有云,饱暖思……是有深刻道理的。”
温赳提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酿豆腐,送入羌近酒嘴里,然后眨着眼睛说,“阿酒啊,古人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云。”
别的云?羌近酒差点被一口豆腐呛住。
二人你来我往,言笑晏晏如千军万马,没一会功夫就将桌上的饭菜扫荡干净,羌近酒依然秉承了羌家饭桌上类多量少的传统。
温赳舔着嘴意犹未尽的时候,羌近酒已经围着围裙开始收拾碗筷。
冷不防舔着嘴摸着肚子的某人突然一蹦而起,大喊着,“别动,别动,你这造型先让我拍一张照片。”
因为要拍照,被温赳冷落大半天的手机这才被想起。
屏幕亮起,小红点一坨坨的,未读的消息与未接的电话在比赛谁多谁少似的,温赳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一刻,手机被打爆过。
她点开未接电话,全是酒阿酒,滑出老长一段距离,才出现几个“唐心妍”,不自觉拧眉,温赳快速点开未读的消息。
接连几条都是唐心妍,温赳从下往上看。
下午一点过十分,唐心妍发来消息说:温赳,我们谈谈。
一点十九分,唐心妍:温赳,警察局已经证明了陆炎的清白,他是无辜的,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两点,唐心妍:假装看不见短信是吧,温赳,道个歉那么难吗?我固执地想要一声对不起,是因为我在乎你的看法,还把你当朋友。
两点过十一分,唐心妍:好吧,电话也不接,温赳你是不是讨厌我?
十二分,唐心妍又说:温赳,室友一场,绝交好歹吃个散伙饭吧。
三点过四分,唐心妍:绝交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那是看你这么久不回消息一时的气话,你肯定是在做实验没看到消息。温赳,我等你的回复。
前后自相矛盾的话,温赳越看越觉得膈应,八百年前的事情又要捞出来炒冷饭,抱歉,她不会认为陆炎无辜,也没有时间没与精力跟唐心妍牵扯下去。
正要点回复,不意指腹碰到返回键,最近一个未读消息跳入眼帘,来自羌近酒。
温赳猛然想起自己本来是要拍照的,快速抬头,视线里哪里还有围裙男人的身影,她捏着手机往厨房跑去。
刚到门边,与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羌近酒已取下围裙。
温赳嘟着嘴,靠在他胸膛里,点开对方发给自己的短信。
下午五点二十分,羌近酒说:下课后哪儿也不许去,直接回小别墅。
五点五十分,羌近酒:不回短信,是在做实验?
六点过三分,羌近酒:老公电话都不接,等着,我这就过去掀翻实验室捉人。
羌近酒垂眸瞄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看短信的女人,大掌摁住她的头嘱咐,“下次注意,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他一有时间就黏着温赳,除了喜欢跟她腻在一起,还有担心有怕。这种担心是从酒吧一条街开始的,紧接着,在温赳跟他提过梦境后又加剧。
爸妈说得很对,他们羌家谁也失去不起温赳,所以必须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护着。
温赳仰头,扯出一抹笑,“好,我明天去买根挂绳,下次做实验的时候把手机挂在脖子上。”
羌近酒故意问,“你能不能把我挂在脖子上?”
温赳摇头,旋即伸手出搂住眼前人腰身,“你太重了,还是我挂在你脖子上比较好。”
“有道理。”
羌近酒笑着赞同,随后俯身,双手探出揽住温赳的大腿,面对面将人抱起,“来,环住我脖子。”
“先盘住腰,再环住脖子,你就牢牢被我绑住。”
她一字一句,四肢配合着嘴里的话,将男人缠住。
“真的吗?那你绑紧,我要放手了。”
话落,羌近酒真的放手,温赳吊在他身上,两人从厨房到客厅,又到卧室。
温赳正纳闷男人竟然老老实实没有趁机吃豆腐,一双大掌就摁在了她挺翘的屁股上。
掌心用力,让对方大腿内侧紧贴自己腰腹,羌近酒暗示性十足地说,“老婆,长夜漫漫,我们做点运动吧。”
温赳垂着头,轻推他胸膛,“不好吧,这才刚吃完饭,而且……”
声音渐不可闻,羌近酒故意凑近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还没洗澡。”温赳小声说。
“没关系,运动本来就要出汗,待会一起洗。”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温赳有些慌乱,事后还要一起洗澡?啊,那还真是又害羞,又刺激。
她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压低的询问声,“不好吗?”
话落,羌近酒还特意坏心眼地舔了舔她爆红的耳垂。
温赳几不可闻地点头,声音如蚊蚋,“好。”
将老婆逗到这份上,羌近酒还真的想现在把人给办了,只见他开始脱温赳的衣服,紧接着是自己的。
温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任由他作为。
羌近酒起身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运动转,在床边坐定,然后把人捞入怀里,开始给温赳穿衣服。
感觉到不对,温赳悄眯眯地睁开眼,视线里,羌近酒嘴角噙着笑,正兜头给她套好一件运动T恤。
“……你在干嘛?”她有点懵。
羌近酒轻咳一声,“换衣服去运动啊,你刚刚说好。”
“不是——”
不等她说完,羌近酒笑得蔫坏,“不是什么,赳赳想做不穿衣服的运动?”
温赳恼羞成怒,捶他胸膛,“你讨厌,太讨厌了。”
故意说引自己误会的话,好呀!下一次有他好受的,憋死他。
羌近酒捉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吻,“老婆,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不巧刚好查到了陆知行踪,我们先去打怪物掀帽子,回来后我保证让老婆尽兴。”
“呸,什么尽兴,我才没有那种想法。”自己才没有想没脸没皮的事,温赳嘴硬不肯认。
“难道以前没有尽兴吗,可哪次不是你先求饶,嗯?”一边说,大手一边抚摸着对方白嫩的腿。
温赳气鼓鼓地将人推开,自己套上裤子,转而冷着脸问羌近酒,“陆知在哪?”
羌近酒快速换好衣服,“在七彩山附近。温赳,不成气候的陆炎被放了出来,为避免他被挑唆出来作怪,我们这次先下手为强。”
“不成气候的陆炎?”
原来在他眼中,陆炎是这样的,难怪,得知消息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敢情是因为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羌近酒揽着她往外走,“陆炎,典型的欺软怕硬,有上一次的教训,他绝对不敢再惹你。但是他耳根子软,肯定会受陆淼蛊惑,然后犯浑。”
温赳瘪嘴,“所以,你这是在阻止陆炎犯浑,对他这么好?”
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羌近酒还是没好气的赏了温赳一个爆栗,“我是阻止那些跳梁小丑恶心到你,顺便掐掉恶心的根源。”
一句顺便,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捏死一只蚂蚁。
温赳颇为满意,又问:“你觉得恶心的根源是陆淼,还是陆知?”
羌近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同气连枝的同款恶心,弄垮一个另一个自动废掉。”
这话让温赳愣住,她也觉得陆知与陆淼的关系不简单,只是坐入车里的时候她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阿酒,可能这种想法很幼稚,但一直以来,我都挺好奇的,陆知为什么唯独那么关心和帮助陆淼。”
紧接着,她又补充,“同样是叔侄,也没见他关心陆炎。”
“事出必有因,日后自见分晓。”
羌近酒启动车子,面色凝重,“赳赳,我有预感,他们叔侄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你,背后绝对有很大的阴谋。”
当然有阴谋,因为我抢了陆淼的爱情,作为原书女主一方,他们死死挣扎不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温赳第一反应,可是紧接着她又否定。
不对啊,自己怎么能算抢呢,羌近酒之前是原主的未婚夫,之后是她温赳的丈夫,从头到尾,关她陆淼什么事?
就是原书里,作为女主角,陆淼也不见得有多光彩,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小三上位。只是在书里,她是女主,她与男主相爱,再以她的视角来行文,当然一切就变得容易理解与接受。
虽然自己没有看到原书里男女主相爱的情节,但想到这件事,温赳突然膈应起来,她瞟了眼左侧的男人。
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他们的大阴谋是得到你。”
这话让羌近酒突然急踩刹车。
他面带苦色,幽怨地盯副驾驶上的人,“赳赳,对你老公好点,别拿这样的话来恶心他,他受不了的。”
温赳被他这样子逗笑。
是自己想多矫情了,管它以前书里怎样,反正现在这个版本,羌近酒是她的。
思及此,温赳盯着眼前人蛮横地命令,“你只能爱我。”
听着她没头没脑霸道至极的话,羌近酒头点得飞快,“我只会爱你。”
“那要是,要是……”
她固执地想问一个问题,但话还没出口又莫名感到心疼,吞吞吐吐好一会,才继续道,“要是我,万一没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呢?”
感受到温赳情绪的低落,羌近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患得患失,退一万来说,赳赳,你要是不在,那我只会谁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