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颗感冒胶囊（2/2）

昂老板偏过头朝着岑远身后的站着的大刘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言不发。

敢情这位眼熟的中年老板还挺时髦呢，竟然雇了个洋保安，也不晓得会不会说中国话。

上次他开展览的时候，货是从二道贩子手里头买来的，并没有亲眼见过传说中的大刘。在昂老板的预测中，大刘应该是二十八九，三十出头的年纪。

然而现在，他看了看处在中年阶段的岑远，昧着良心也不能叫大刘啊，得叫老刘。心里是这么想的，开口也是这么说的。

“老刘啊……”

昂老板拽住了岑远的袖子，拉着他往黑乎乎的墙角走。

真正的大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低于正常音调的字眼。

“俗话说的好，人在哪儿跌倒了就得在哪儿爬起来。”

昂老板咬紧牙关，脑海里猛地浮现上次他被抓的画面。

明明不管是宣传，还是展馆的布置，甚至是买票进来的客人，全部都做到位了。眼瞅着钱哗啦啦的往账户里进，要大发一笔的时候，买卖给黄了。

说着昂老板不顾冬日的寒风，扒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痦子来，上头还长着一根儿长长的黑色毛发。

“老刘你看啊。”

昂老板指着自己胸口这颗黑痣，示意岑远凑近了看。

“我在里头长出来的，这叫什么？”

里头吃不好睡不好，同牢房的人夜里打呼噜像是柴油汽车发动一样。日子不好过，昂老板全凭这颗新长出来的痦子，才没有被牢狱之灾打倒。

岑远心想这就是个痦子啊还能是什么？可既然昂老板这么中气十足的发问，自己回答是个痦子不太好，于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叫中年得志！”

昂老板松开手，冷风灌倒肚子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年纪大了再吹一会儿非得拉肚子不可。

“是是是……”

岑远附和着，中年做买卖的人都有点迷信。

“咱这回没有二道贩子当中间商赚差价，我买家少花钱，你卖家多赚钱。”

昂老板挑了挑眉毛，冲着岑远使了个眼色。

“你给我个诚信价格，咱这买卖就算是成了。”

岑远回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大刘，在夜色之中猛地看过去，差点没找着人。大刘点点头，昂老板这话说的有理，少了二道贩子这一层，确实双方都可以获利。

轻松美出事以后，大刘这边的客人少了些，胆子小的干脆金盆洗手，如今有客人上门，当然不能给赶走了。

“还给您按着上回的货物送？”

邻居家的灯亮了起来，黑色的人影倒影在窗帘上，邻家几口人都坐在炕头上。岑远担心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

“不不不！”

昂老板果断地拒绝，鼻尖处的皮肤皱了皱，眼神里尽是嫌恶。

“活人麻烦多。”

当初自己给他们的待遇多好啊，完全是按着上市公司的薪酬来付的，那些员工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尤其是那个叫岑远的，自己还给他展厅里找了个漂亮小妹，他竟然打老子一拳。

“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我这回还办展览！还办进化人展览。”

不过人要吃一堑长一智，同一个地方跌倒两回的是傻子。昂老板爬起来以后，决定把展览的主题变了。

“但这次我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