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世（2/2）

谢愔看着她的背影，从那时起，叶长阴便不再是那个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少女，不再是那个在朝堂戏弄大臣的人居。她的小白再也回不来了。

叶长阴忽然转过来，看着她眼里是悲悯，她嘴唇牵动：“你知道，那条大河水为什么变白了吗？”

谢愔一怔，回神才发现叶长阴是在问江重华，眼前已经是九重台上的场景了。

江重华自然不知，他从头到尾关心的是他的儿女情长英雄主义，被仄也利用也不知道，他不知天下大祸，不知百姓苦乐，他来弑君篡位了。

叶长阴目光触及山巅，轻轻扯了抹笑，一点犹豫也不见，纵身跳下。

“小白，我这次护住着天下了，以后……就不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长阴身殒那一刻，大河水格外汹涌。

谢愔一阵头晕目眩，从梦中抽离出来，前世的记忆渐渐归位。

叶长阴护住了天下，她与仄也谈判，只要她死，仄也便收手。仄也也如他所说的消失或者死掉了。

百年间的点点滴滴在谢愔脑海里回现，原来，叶长阴是卫殃捡回的孤女，他寻了她九年，战乱纷飞里将她养大，她说她要天下太平，他就将她培养成人君，因为不夷国重男轻女，她便女扮男装。百姓不必记得她的功德，忘了那战火纷飞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这次她死去，宫廷不必流血，百姓不必打仗，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甚至以为她只是出去游玩不再回来，或许会有小小的抱怨，或许漠不关心，换了人君又会如何，只消日子安安稳稳，便是天大的好。

只是市井上偶有流传，说是叶长阴霍乱朝纲，虽然，他们连霍乱的因果都不知道。

谢愔长叹一口气，明明是睡了一觉，却好累好累，但心底某个地方却泛起一丝异样。

卫殃身份太令人怀疑，一般人有与天道抗衡的能力吗？一般人的血是白色的吗？一般人的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解百毒吗？

可是，这样又如何呢？

谢愔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

她睡的时候还是白天，醒来已经夜深，月明星繁，虫鸣雀悦，瘦竹的月影裁剪到纸糊的窗上，微微晃动。她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如果卫殃是逆魂，那她就和世间一起陪葬吧。

毕竟，这么个能为天下安危放血的人，因为一个身份人人喊打喊杀，那这个世间救来作甚呢？

而且，她相信，卫殃不可能是逆魂，不是说逆魂活不过二十岁吗？少侠千年的高龄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是逆魂呢？

谢愔走到窗前，看着皎皎明月，忽然，好想见到少侠啊……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阴阳。”

天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愔心情好对他的突然出现倒是意外的没有骂人，回眸一笑：“怎么啦？”

天道一愣，凑上去古怪的瞅了瞅她的脸，“今天是咋了？乖乖吃药了？”

谢愔：“……”

“砰”

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头。

天道揉了揉肚子，好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叶长阴那一世已经归位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灵魂的力量强了一些？”

谢愔如实回答：“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她想了想，“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以前我和安之彼打着玩的时候，把他打得三个月修养没出门，那时候我以为是他太弱了，后来我听说安之彼是战斗力最强的文神，我就以为文神都很弱，再后来我听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神屠了一个妖窝，我才发现……我似乎对自己的力量有点误解？”

天道打着哈哈，“你自然是很强的。”

“所以我到第是谁？”谢愔正正经经的问，“为什么我都问了你第三百五十七遍你都不告诉我？”

天道见糊弄不过去了，只好道：“不是不告诉你，是告诉了你也没什么用，你魂魄未全，什么都是无用的。”

“那能和你平起平坐的还有什么神仙吗？”

“……从前的你？”

“滚。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魂魄都找齐？”谢愔忽然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就想一个人独大，专权是不是！”

天道无奈：“你是唯一的，我不能管束的，你知道吗？如果我插手你，世间秩序混乱，那……就会消失……”

“消失什么？”

“……”

两人无言，谢愔退步：“好吧好吧，我自己找！那是不是还有好多个前世？叶长阴这一世我不是谢愔，那哪一世才是我把自己捅死？”

“……”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有逆魂的消息了？”

“额……阴阳啊，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认为我是来看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