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2/2)
沈嫣却没心没肺,笑得更加开怀,挣着手腕不让他拖走,更不停追问着:“佑哥哥,你就告诉我嘛,若是那南夏王子当真与皇上求娶于我,你会怎样做呢?”
洛天佑面色铁青,单只想想已显露杀机,一字一字地从薄唇里迸出几个字来:“若当真敢求,我便一刀抹了他。”
沈嫣笑嘻嘻道:“人家可是友邦王子,你若敢动他,只怕皇上先饶不了你。”
洛天佑想也不想,就道:“若是连你都护不住,我只当自己没回过皇宫。”
带她远走高飞,谁也阻不得他。
沈嫣虽早就知道他会这般回答,可亲耳听见,亦是免不得感动非常,动容道:“你不要你父皇了吗?你母后的仇也不报了?只是为了我而已,值得吗?”
“往事如风,逝者已矣,我只尽力而为,若与你之间二者择其一,我自然是选你。你才是我的当下与余生,我岂会为了那些无可挽回的虚缈而舍弃你?”
洛天佑这一张惜字如金的薄唇,平日吐不出几个字来,求他说一句情话可谓难比登天,没想到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说的这些,字字感人,句句撩心,听得沈嫣眼圈泛红,唇儿颤颤,差点儿就要被他给感动地哭出来。
他捏了捏那粉嫩的面颊,淡淡道:“我如此说,你可满意了?”
沈嫣点点头,像个认错的孩子,娇声糯糯地“嗯”了一声。
洛天佑忽然一凛眉头,又恢复了方才那一副铁青面孔:“满意了就跟我回去!”
沈嫣正感动着,忽然听见他又提起这一茬,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忍再逗他,竖起食指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而后踮起脚尖,拢手凑到他耳边轻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洛天佑面容一松,紧接着又板起了面孔,将她拽到怀里森冷警告:“再这般调皮,看我回去如何罚你!”
沈嫣心虚,怕他恼羞成怒要将自己就地阵法,忙忙将他推开,扭头朝长姐与洛灵儿那边娇声求助。
洛灵儿蹦蹦跳跳走过来,笑嘻嘻地挽住洛天佑的手臂,“大哥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灵儿陪着沈姐姐,谁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洛天佑警觉地看着自家的鬼马妹子,“你莫把她带坏了就好。”
洛灵儿大喊冤枉:“大哥哥可真是偏心,这一回灵儿可什么鬼主意都没出,都是沈姐姐自个儿想出来的呢!”
“灵儿妹妹,这便是我的主意,你也功不可没,因为,我这就叫作近墨者黑!”
沈嫣一脸得意,笑得若灿灿春光,三言两语地就反将了一军。
洛灵儿遇到对手,岂肯轻易认输,当下张牙舞爪地朝沈嫣扑去。
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更围着沈姗追逐起来,洛天佑看着她俩玩得不亦乐乎,不禁摇了摇头,他其实手中还有公务未办,既然担心的事已迎刃而解,那他也不作逗留,叮嘱了三女不要大意,一切小心,而他则出了皇城先回了北镇抚司。
谢瑶姑侄在承乾宫里一直陪到张贵妃要午睡了,才告退回宫。
回到长乐宫,谢柔漪就让小玉为自己重新梳妆打扮,谢瑶只当她是娇女爱俏,只含笑坐在一旁看她妆点。
只见谢柔漪一反常态,竟将平日里画眉用的黛粉参进了匀面用的香粉中,原本白细如雪的粉末顿时成了暗沉的麦色,再看她将这样的麦色粉末均匀地扑在脸上,脖颈还有手腕手背上,只要是有露出的肌肤都让她给扑成了麦色。
她这样其实样貌未变,乍一看并不觉得有何异常,可若是站在精雕细琢香粉敷面的女子身边,那立马就相形见绌,衬得她满身黯淡。
自古女子梳妆都为了遮丑显白,无论是香粉的白细,还是红润的腮红,都是力求脸蛋的白净透亮。谢瑶从来没见过有人像谢柔漪这般反其道而行,不由惊讶叫道:“柔漪,今夜便是不需出众,你也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黑黢黢的怪不好看的。”
谢柔漪神秘一笑,示意让左右宫人退下,与谢瑶低声道:“姑姑,你这就不懂了。侄女早上在御花园里,见那沈家姐妹与佳容郡主在云英台里窃窃私语,好似在商量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于是我就让小玉过去躲在窗格子下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都说了什么?”
“原来啊,那小郡主早年随恒宁王周游列国曾到过南夏,说是那里的人常年暴晒,皮肤黝黑。甚是稀罕肤白之人,更将雪肤花貌的女子奉若祥瑞,极是追崇。她们不知今夜是为南夏王子甄选和亲王妃,还个个想着如何白亮肤色,在今夜宫宴上大出风头呢!”
本来帝后的这场安排的真正目的就没有对外声张,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京中受邀请的贵女个个只当是国宴殊荣,并未想到其他。
那谢柔漪为自己窥见天机而沾沾自喜,一边往脸上扑着麦色香粉,一边对谢昭仪道:“我看那沈嫣比平日里更加地白嫩出众,想来是志在争这个脸面。侄女好歹与她姐妹多年,自然甘作绿叶相衬。她要白,那我就自己弄得黑一些,好让她做今夜最夺目的明珠,最好让那南夏王子把她当做福星,敲锣打鼓地把她请回南夏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