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大发(2/2)
陆皇后甚少见着兄长有这等仁慈,正欲再问,却碍于陆甚在旁,只得压下心头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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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佑护送沈嫣回去,一路策马跟在马车旁,主动挑话与她说话,可车内安安静静,一句都不肯接。
沈嫣日常乖巧,对洛天佑百依百顺,偶尔冒些小脾气也都是无关紧要,都不用他哄上两句就能无事。他还从没见过她这般动气,就是当日在万全庄得知他真实身份时也不过伏在他怀里哭诉几声,哪会像今日这样,连他近身都不允,更不用说能被他拥在怀里安抚了。
洛天佑也颇不痛快,毕竟这气是冲着他与陆甚动手才来的,可她却只对他瞪眼赌气,对那陆甚还是平平常常,未见如何迁怒。敢情这气是只对着他一人发的,他虽凡事淡漠,却越来越见不下沈嫣对陆甚有半点心软。他脾气上来也是神佛难阻,当即往前几步,弃马飞身上了车头,将车夫赶了下去,亲自执起缰绳,竟调转了方向往自己的府邸驶去。
沈嫣坐在车中,怎么也想不出他能来这么一出,等下了车才发现不对劲儿,竟让他给拐到了指挥使府,这下气上加气,连看都懒得看他,喊上芬儿转身就朝大门外走。
她也不想想,洛天佑将她带来,哪会这么容易让她给跑了,才转了身步子还没迈开,她只觉得身前一阵劲风卷过,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天旋地转,双脚离地,人已被他牢牢地扣在肩头。
“你,你无赖!快放下我!”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就甚少对她用过这招,过往便是这般强硬,也多是他二人独处,四下无人时,今日竟不管不顾,当着满院的随从婢子的面,就这么将她扛起,她只觉得又羞又躁,如何肯从,却碍于众目睽睽,不敢失态,只这样低声骂了两句。
洛天佑仿若未闻,扛着她大步流星往后方住处走去。
下人们哪敢多看,一个个低着头识趣退下,就是芬儿也不敢跟上,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洛天佑,你再这样,我便再也不理你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一直到了洛天佑住的凌云居,四周没了旁人,沈嫣才敢放声叫囔,竭力挣扎,粉拳怒砸,脚儿也踢个不停,连绣鞋都给她踢落了一只。
不过洛天佑倒也如了她的愿,见她放了下来,她心神稍定,转头四望,才发现自己竟被放在他的床上,房门不知何时也被人关上。
抬头就见着一张喜怒不明的冷脸,她心颤却不露怯,扬起小脸迎上那冷飕飕的寒眸,道:“你把我强带到这儿来算什么?我乏了,我要回家!”
她要起身,洛天佑手心迫来,轻落落地摁在她的肩头,就让她动弹不得,他自己也挨着她身边坐下,顷刻之间,男性的气息就将她团团包绕,她左右难逃,又抽身不得,却不甘就这么让他给制住,奋力扭着下巴,粉唇娇怨不休,哪里还肯让他衔到,周旋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洛天佑失了耐心,侧身压上,将她牢牢地制在身下,单手捉住两只挥舞不停的小粉拳,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扣住那四处乱躲的尖下巴,薄唇眼看就要覆下。
沈嫣气急败坏,根本无心与他温存,亮晶晶的黑瞳孔蒙上重重的一层湿意,喉间一热,就哽咽起来。
洛天佑这才不得不停了手,也松了她手腕上的钳制,却只是腾起半身,并未坐起,就这么冷清清地盯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上。
沈嫣虽掉了眼泪,可并不是在示弱,哭得抽抽搭搭,还不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眸怨气满满地瞪着他。
“与我说说,你因何置气?”
洛天佑被这眼泪哭软了心肠,坏脾气也被这泪水给冲散了去,这时候何来硬气,满心只想着先哄着身下的小祖宗止了泪水再说。
他这般发问,已算是最大限度的服软,沈嫣跟了他近一年,自然懂得,只心头一口闷气消散不得,才与他赌气至此。她轻轻地移开眼睛不看他,小嘴却软了三分,嘟囔一句:“你一向什么都不在乎,为何就突然要和陆甚计较呢。那可是皇宫门前,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们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动起手来,置我于何地,又让我情何以堪?让人看笑话也就算了,若是让人借题发挥,治你们一个藐视国威的罪名,你让我该怎么办?”
她原半是生气半是担忧,更多的还是在意洛天佑,怕他为了自己而失了分寸,让人拿捏了把柄。
可洛天佑这时候醋劲上头,只见着她的赌气,只听见她左一句又一句都提着陆甚,更将那人与他相提并论,竟放在一起担心焦虑,他这下可着实醋大发了,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正视回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关心那陆甚?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这种话若是放在平常,别说是说出口,就是这样的念头他都不会起过。他从来自信满满,尤其在她身上,他根本就没想过有谁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没想到今日竟和那陆甚棋逢对手,他有些失了常智,也学着旁人那样无端猜忌起来。
沈嫣让他给气得止了眼泪,没好气的小拳捶上他胸膛,嗔叫道:“你竟疑起我来?我关心着谁,我担心着谁,你竟这般问我?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她说着眼泪也跟了下来,奋力地要将他推开。
这下子是彻彻底底地动了气,推不开他,竟恼羞成怒抱住他箍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口。
男人皮厚,更何况洛天佑这样飞箭入肩都不眨一眼的真汉子,这么贝齿嫩唇的一咬对他来说犹如蚊叮蚁爬,还能指望他有什么痛感,但是心头却是略过一阵微疼,不为其他,只因知道她是真的让他一句气话给惹到伤怀,他这时候才开始懊恼起来,酸劲弥漫的脑子也逐渐恢复了清醒。
本就是他先起的冲动,才惹得她生气,他不好声哄着就算了,怎还好意思再同她发难,更又问出那样的混账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