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2）
“哟，照相呢？你们先忙。”叶煊往门边一靠，抱着两手臂开始聊天，“这不是高档小区么，房价死贵，怎么房间跟鸽子笼似的？不大气！卫生间这么屁大点儿也真有人买，小明星挺有钱啊。”
“这种女明星，说不定钱是怎么来的呢。”一个照相的技侦抬头露出个“你懂的”笑容。
“这小区的定位好像就是单身白领公寓，一个人住，大概也用不到多大吧。”梁延总算说话不结巴了。
“老大，心动了吗？你那边不是总堵车？这儿出了命案，房价肯定跌，你要不凑合凑合买一套凶宅住？”
“你小子找怼是吧？”叶煊碍于有外人在没动手，嘴上却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哥不用买凶宅，你不好好办案，我去你家要了你的狗命，现成的凶宅有得住了，还比这宽敞！”
大概分局没有这样的办案氛围，里面的技侦笑着出来，“人死了还能升值一把，也就这些活在镜头下的人了。说不定房价不降反而涨呢！叶副队，你们忙。”
“好，谢了。”叶煊侧身让人出来，紧接着就跨了进去。
“叫谁副队呢，副、支、队。你以为是你们分局的副队啊，差老远了！”吴一用“忠心护主”病一直很严重，嘀嘀咕咕半天也不进浴室。
习惯跟在最后面的梁延卡在中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那个谁……”叶煊低头查看放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缸，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手指敲着自己脑袋，“叫什么来着？”
终于还是没想起来。
“梁延。”梁延丝毫不觉得尴尬，“我爸希望我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所以叫梁延。”
“挺好的名字。”叶煊随口评价后问：“有凶器吗？”
蒋恬是溺亡，但浴缸附近没有挣扎痕迹，地上虽然有水迹，可浴缸周围和墙壁上都没有。可推断，人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溺亡的。那么，是什么使得死者“不清醒”呢？
梁延看他又开启了破案模式，赶紧回答：“没有。呃，目前没找到。”
“到底是没有，还是没找到？”叶煊带了点不耐烦。
梁延不知道这位领导今日不正常，被他的脾气唬住，犹豫着生怕说错话。
叶煊站直身子，一叉腰，“我说……”
“初步推断死者好像是昏迷状态下被人用手按在浴缸里溺死的，所以凶器……凶器……”梁延好像怕叶煊继续说话，一听他开口，吓得变成了喷射机，张嘴就来。
叶煊问：“谁的初步推断？”
梁延垂下头，声音如同不会叫的公蚊子：“我，我自己。”
一听，叶煊哭笑不得，但心里有点惊讶这实习生还有点做刑警的慧根，嘴上却说：“自杀不是你们分局做出的初步推断吗？怎么到你这儿，成了被人按着淹死的？昏迷状态又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说，说什么？”梁延慌得不行。
“说说你这么判断的依据。”叶煊走出来，拍了拍梁延的肩，“小同志别紧张，放松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就行，你这样子搞得我都紧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安抚了，梁延镇定不少，说话也恢复了逻辑，“第一现场是在浴室，死者是被拖拽至第二现场，地上有水迹拖痕，应该是死后被凶手拖过去的……可，可死者指甲里似乎没有凶手的皮屑……”
“谁说没有？”叶煊下意识问。
梁延道：“我没看到法医取证，所以推断……”
叶煊：……
这么主观的推断的确符合实习生的身份。吴一用愣是没憋住，大笑起来，引得其他人频频往这边看。
梁延一下子涨红了脸，觉得没脸见人，“是不是……不对？”
叶煊没着急回答他，再次蹲下。从这个角度往蒋恬那边看，地上那条水痕怎么看都很明显，是有人拖过去的。回头看浴缸周围的水痕，也很明显无挣扎痕迹。他突然很好奇，连实习生都不会忽略的、显而易见的证据，虽然不足以拍板，但分局是怎么草率得出“自杀”这个结论的？
看来，是时候见见天河区分局刑侦队大队长了。
没等叶煊找过去，姗姗迟来的分局局长扯着洪亮的嗓子刷了一波存在感，“市局的人来了？各位同志辛苦了，实在麻烦你们跑一趟过来搭把手！”说着便看到浴室门口的叶煊，“叶队！叶队！哎哟又见面了！”
“叶队身体好点了吗？9.16案可真是多亏你刚好在现场逛街了！你说我们这缘分，又见面了！”这位朱局长顶着地中海发型，挺着疑似怀胎八月的大肚子，双手握着叶煊的手，一顿猛摇。
“托您的福，我的脑震荡一点事儿没有了。”叶煊笑着回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你瞧我，紧赶慢赶还是比你晚到，早高峰真是没法说！该罚！”朱局长依旧拉着叶煊的手一个劲儿笑，“等叶队你们忙完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咱响应号召，绝不铺张浪费，就门口随便找一家垫吧垫吧！”
叶煊依旧笑着，“怎么能让您破费，这边一时半会儿估计完不了，改天，我做东。”
“叶队哪里话，来到天河区了怎么能让叶队你……”
叶煊用力回握了一下这位油光满面的朱局长，脸上依然笑着，压了压声音，“案子拖不得，还有些疑点。”
朱局长像是收到了什么暗示似的，一脸恍然大悟，重重拍拍叶煊的手背，这才松了手，“是是是，叶队说的真是没错！看我，忙起来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的。叶队有什么问题？”
“我想见见报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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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卫男。”
“年龄。”
“哎呀我说这位警察叔，弟弟，你们翻来覆去问过我so many times啦！你要再问，I will be angry！我也保证过了，下次不会再擅自做主发通稿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卫男中英夹杂说完勾着兰花指一叉腰，气鼓鼓瞪着叶煊。
叶煊一笑，合上梁延的笔记本，“行，那问点别的。”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帅哥和那些板着脸的警察不一样，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卫男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叶煊的胸口，“那不知道，这位小警官想问点什么呢？”
“说说你的签约艺人，蒋恬。”
“那可真是一个long story了，从哪里说起呀？”
“不管从哪说起吧，我想提醒你一下，用手指戳人民警察的胸口也算袭警，不想去小黑屋，不如从你最后一次见蒋恬说起。”叶煊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些来自三百六十行的“神仙”，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笔录。”
身后，周文和梁延同时低头，随时准备奋笔疾书。
“小帅哥脾气还不小呢，看你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吧，怎么还是他们的leader吗？”卫男毕竟是混名利场的，这点眼力见肯定有。
“没有，那边那个秃顶才是头儿。你想让他亲自问你也不是不行。”叶煊一指不远处沙发上的朱局长。这种时候不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更待何时？
“Thanks，我还是更喜欢和帅哥聊天。让我想想啊。”卫男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想不起来，不如我提醒你一下。死者手机上显示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晚上快一点，通话时间二十分钟四十六秒，如果你还想不起来，去查一个嫌疑人的详细通话记录对刑侦队也不是什么难事。想起来了吗？”
“你说我是嫌疑人？你说话要负责任的！”卫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配上他扭捏造作的举止，更显得不男不女了，“我尽心尽责跟我自家艺人打电话交代第二天的工作schedule，又一大早摸头不着脑来接她，见到这种场面，我小心脏都没来得及缓一缓又被你们扣在这什么鬼地方不许走！现在我成了嫌疑人？你们警察会不会办案？”
叶煊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当时死者的语气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嗯……没有，她应该是喝了点酒，微醺，因为好像还要见一个什么人，我让她别那么晚还喝酒，第二天要拍重头戏，脸肿怎么办，拍出来难看死了，我真是……”
“见谁？”
“我哪知道了！她也没说，就说见个重要的人……哎呀，不会是凶手吧？天啦！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问题呀！哎呀我真是水逆啊！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卫男抚着胸口频频叹气。
看问不出什么来，叶煊只好换话题，“死者在拍什么戏？”
“我说了你们可得保证保密啊，泄露消息我们公司要付违约金的。”卫男交代了一句才说，“电影《凶宅》，大制作！我可是拖了好多关系才把她塞进剧组的，人一死，我怎么办，我的钱打水漂了还……”
卫男还在絮絮叨叨抱怨，吴一用凑在叶煊耳边说：“我能揍他个娘娘腔吗？”
“能，打完自己去派出所蹲号子，满24小时自己回市局写检查，期间没人给你上下班打卡。”叶煊说。
“啊？你说什么？”卫男终于停下。
吴一用忍住动手拍他全是玻尿酸的脸的冲动，“问你，死者有没有抑郁症？”
“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们家恬恬怎么可能有……”
“那网络上的新闻说她有重度抑郁症，而且还长时间服用抗抑郁药物万拉法星，是怎么回事？”叶煊怕他又打马虎眼，还不忘补一句，“具体说说。”
卫男掩嘴一笑，冲叶煊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年头谁还没个睡不着觉心烦意乱的时候？混我们这一行压力就更大了，她偶尔会吃安眠药，也会去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说有抑郁症也没问题吧？跟你们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什么抑郁症躁郁症的，但不这么说，怎么博同情引关注呀？”
周文终于忍不住了，“卫男先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说八道，不但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带来了麻烦，还给死者带来了很多争论！博同情？引关注？这是一起命案！不是你们娱乐圈可以用来夸大事实的新闻热点！”
“可是人都死了，我除了帮她再火一把，我一个经纪人还能做什么呢？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案子，正式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