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2/2）

李靖摇了摇头，道：“唐俭大人没让你救他也是对的。在永安王李孝基之后，如果唐俭也逃走的话，那么为防止别人再次逃跑，恐怕其他的唐军将领恐怕都会被杀害。而且唐俭逃走的话，敌人恐怕消息泄露也会提前实施他们的计划，这样一来我们便来不及应付。继李孝基之后，唐俭作为唐军的最高统帅，刘武周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唐俭目前是安全的。裳儿，你能把消息带出来，这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对我们大唐来说可算是再造之恩，请受我一拜！”说着李靖对红裳行了一大礼。

红裳慌忙把李靖扶起，“大哥，你不必如此。”

这时，红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的？还有独孤怀恩呢？”

李靖忽然神色一变，他没有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独孤怀恩确实不在这里，而我则是奉陛下的旨意来收编这里的军队的。”

红裳道：“哦，那独孤怀恩去哪里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李靖道：“独孤怀恩……他去了对岸……”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也去黄河对岸吧。”说着红裳就拉起李靖的手就要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唐俭说独孤怀恩要谋反，可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我觉得独孤怀恩这个人还不错，我想其中一定是有些误会。我们去劝劝独孤怀恩，就算他一时有……”

忽然红裳一怔，停下了脚步，“大哥！你……”因为就在这时李靖忽然把自己紧紧地抱住。

只听李靖悲伤地说，道：“独孤怀恩他已经被陛下正法了。”

“什么！”红裳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靖缓缓说，道：“陛下得到消息后立即召独孤怀恩来南岸见驾，等到了南岸不由分说就把他就拿下了。陛下拿出唐俭的信质问独孤怀恩，独孤怀恩见事情败露也不辩解，当场就承认了。结果陛下大怒，用了一条白绫亲自把独孤怀恩给……给……勒死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不是表兄弟么？”红裳抬头看着李靖，眼中含泪光。

李靖沉吟，道：“有一次在宴会上，陛下说了一句‘独孤家的女子这么厉害，那独孤家的男子什么时候可以当上皇帝呢？’恐怕就是因为这一句，独孤怀恩才会心中不忿……才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红裳微怒，道：“这李渊真是老糊涂了，他怎么这么说独孤怀恩？他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事背地里都嘲笑独孤怀恩？作为表兄李渊不但不宽慰独孤怀恩，还要在他伤口撒盐，独孤怀恩心里能好受吗？李渊身为一个掌权者，怎么这么不晓事？”

李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恐怕事情未必如你说的那么简单。陛下看似有些喝醉，其实陛下是借着酒劲来试探独孤怀恩。因为独孤家的势力庞大，最主要的是独孤家的女子。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娶了独孤家女子的人就不会成为皇帝。”

红裳忽然抓住李靖的袖子道：“我原以为李渊不过是个老糊涂，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大哥，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帮助他吗？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李孝基也不用死，还有那么多人都白白的丢了性命。”

李靖凝视着红裳的眼睛郑重的说道：“裳儿，你去过边关么？那里经常烽烟四起、战火频频。多少人因战争丢了性命，多少人因战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裳儿，你知道么？自从上古炎黄时代，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也是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地方。我们怎么能让它受到别人的践踏和摧残……我帮陛下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天下。只有一个强盛的王朝才能使四夷宾服，百姓安居。为此，不管有多艰辛我都不会放弃的。”

红裳自然是知道李靖的志向，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李靖的怀中。她想起以前龟相和自己讲的故事。那些为皇帝打下天下的功臣们，那一个又一个，多的红裳已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最后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飞鸟尽、良弓藏……大哥他曾经要去告发李渊谋反，后来李渊就一直对大哥心有怨恨……

这时红裳只听李靖带有歉意的话语，“对不起，裳儿。我救不了独孤怀恩……”

红裳抬起头，伸出手指轻放在李靖的嘴唇上，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不能怪大哥。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唉……或许这就是命吧。”

红裳靠在李靖的胸口，心中想着自己这么在意独孤怀恩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生在世家豪门，却因祖先的的功绩太过辉煌，自己的光辉被掩盖而得不到认同。被认为是托祖先的庇佑才有现今的荣光，从而引来的是世人的冷嘲热讽。想到独孤怀恩的形单影只的样子，红裳就想到了自己。自己一直惦记着还独孤海恩的酒钱，没想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了，而且是因自己而死。虽然不是红裳的过错，但他确实是因为自己而死，这怎么不叫红裳自责。

红裳悠悠的说道：“大哥，答应我。等你功成之时，定要辞去官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成……”

李靖轻轻地捧起红裳的脸，深情的看着她，“裳儿，其实这也是我的愿望。”

红裳的脸微微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