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水留下，你走吧。”

热水正是他现在想要的，人，决不能放进来。

要是在裴寒之看那本书之前，或许他还不会如此坚决，可现在，他如何能放一个男人进来呢？不可以！

“好。”白慕谦说完这一个字，便笑着看向他，没有屋子里面去但也未走。

“愿意杵在这儿谁也不栏你。”

裴寒之没好气的说完，便动手去搬两个装满水的大桶，谁知根本提不动，那两桶水跟生了根一般，他怎么都挪动不了。

废了半天劲，桶中的水连波纹都未起，他充满了挫败感，特别是抬头就见白慕谦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更是恼极了。

没来由的就使唤人：

“看什么看，把水倒进盆里去！”

知道他根本提不动，白慕谦才没离开，现在看裴寒之使性子，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若不是此次出京，哪会看见在朝堂上一向自持的裴丞相如此可爱的模样。

水已经从桶里到了盆中。

屋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裴寒之就等着白慕谦赶快走，他可是好几天没洗浴了，看着木盆中的水往上冒的热气，别提多想进去泡澡了。

可此人就是不走，竟然还坐下了，裴寒之正要出言赶人。就见白慕谦好整以暇，坐得极为端正，道：

“寒之沐浴吧，再等会儿水凉了，岂不辜负我一番好意。”

“·····”

“是不是手有伤不方便，我帮寒之更衣吧。”

“······”

裴寒之顺嘴就道：“滚！”

白慕谦也没生气，而是道：

“你去屏风后洗，我在此守着。客栈住的人多，难免有宵小之徒。”

听到这儿，裴寒之骂娘的心都有了，看样子这人是真不想走，便冷声冷气的说道：

“别的宵小我没瞧着，眼前倒是有一个。”

白慕谦无奈的笑笑，他要待在这儿，确实是由于那日在大厅，那些人看裴寒之的眼神多有不敬。旁的，未想过。

“看来寒之对我误会颇深。”说完，他转身背朝屏风，“你自去沐浴，我不转身就好。”

裴寒之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他从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人，何况这人还是他。

步子没有移开，眼睛却鬼使神差的看向白慕谦坐着的背影。

黛色宽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臃肿的感觉，反而更显他的潇洒姿态，乌黑的发丝随便挽了个髻，腰间别的那把破剑。

单从背影来看，一般武将的鲁莽和壮实在他身上都没有，反而有侠客的飘逸之感。

其实这会儿的白慕谦心怀坦荡，真的只是为他的安全着想。江湖上的手段他知道得多，提防心就重。

说不看，他真就没往后瞧，连丁点侧脸都没有。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小心打量，细细琢磨。

烛光摇曳，只能照亮桌子周边一圈，旁的地方皆是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白慕谦目不斜视，只看面前的墙，正好看见墙边有金光微闪，观察后，他道：

“那是何物？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书在此间。”说完他就要去拾起。

裴寒之暗叫不好，那玩意儿被白慕谦瞧了去，那还了得？太丢脸了。

真是想不通这么个画册，搞得镶金戴玉的做什么？屋中多是老旧的物品，夜里只会隐藏在黑暗之中，偏那本书亮闪闪的，想不被发现都很难嘛。

司空彦啊，司空彦，你人不在都能给我添乱，算你强！

“别动，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看。”

说话间，已经迟了。那本富贵透顶的书已经到了白慕谦手中。裴寒之心里着急，想着怎么都要阻止他翻开，便道：

“我伤口疼，你来帮我更衣。”

这话对白慕谦很管用，他把书放在桌上，转身开走到裴寒之身边。

裴寒之见他真来了，又看看桌上的书，干脆背过身去把双手张开，让护国大将军伺候一回，不算亏。

从腰封到外袍，白慕谦一一帮他褪下，他手上竟然比秦安还要平稳些。

被服侍的裴寒之，开始还有些紧张，担心这人贼心不死，到后面见他非但没有越举的行为连多余的话也无。

便开始心安理得，安之若素，同时心里还有点得意，他勾起唇角道

“怎么样？白将军，做回本丞相的小厮感觉如何？”

没听到回音，他也不强求。窃想着，欺人太甚是不对的。

现在只剩下内衬，白慕谦也没再动，裴寒之很满意他的自觉，仅剩的那一点不安也散了。

吩咐道：

“好了，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做，你也帮不上忙。只管去把那本书拿过来就好。”

还是没有动静，裴寒之边转过身边斥责道：

“凡事都得有始有终，白将军做小厮未免也太不称职。你······”

后面的话他全咽回了肚子里，因为白大将军正在捧读那本奇书，还若有所指的看着他道：

“没想到寒之还有此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