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2)
秦恪跟着他挪了一些,一手搂了她的纤腰一手支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然后学着书上说的招数深深款款地看着骆清染温声道:“清染,你今晚可真美。”
骆清染被他这一撩拨,羞得脸红心跳,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秦恪将她用入怀中,单手抚上的后背温声细语地道:“你可瞧出我今日有哪里不同了?”
骆清染思虑再三,方才缓缓转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可来来回回看了好半天,也没瞧出有哪里不同,于是抬头看向他很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是方才喝酒喝的胃里难受吗?”
“不是胃里难受,是这里。”秦恪说完,深深一笑,将手一伸,直接搂了骆清染倒在床上。
第二天,骆清染只觉得腰像折了一样,艰难地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床,随秦恪去给秦老夫人,大老爷秦淳茂和大太太杨氏奉茶。
骆清染动作娴熟地倒了三杯热茶往托盘里放好,周妈妈端起托盘走到秦老夫人身边,骆清染从托盘里双手端起茶杯,跪在地上毕恭毕敬为秦老夫人奉茶,而后才是秦淳茂和杨氏。
秦老夫人见她一言一行皆无差错,生的肤白貌美,气质恬淡,性子又好,自是十分满意这个孙媳妇。
骆清染前前后后来过长平侯府十几二十次,虽说不上熟门熟路,大抵的路线还是知道的,本想直接过去墨韵轩见秦筝,但是想着还有刘氏柏氏等长辈那边没有去过,少不得过去拜见一二。
骆清染拜见过刘氏和柏氏后,只觉得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以后这妯娌间的关系怕是不好处。
照着记忆寻到墨韵轩,彼时秦筝正坐在炕上做着女红,只见翠儿从外头掀了帘子道:“二少奶奶来了。”
秦筝忙放下手里的竹制绣框,挥手示意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上前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秦筝见她萎靡不振,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便知是秦恪的杰作,不由得掩嘴笑了。
骆清染看她笑的很有深意,心知她是在笑话自己,伸出手去挠她的腰,红着脸说道:“叫你笑话我,年纪小小没个正经的。”
秦筝向来禁不住痒,这会子已是笑得合不拢嘴,见招拆招地说道:“恪大哥正经,你去大哥和你的屋里呆着啊,来我这么做什么?”
“你再这样,我可真走了。”骆清染似是真的动了气。
秦筝止住笑,拉了她的手过来,含笑问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想来看看你,不过方才我去见了二太太和四太太,我觉着她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比伯府的几个夫人可是厉害多了。”
秦筝略顿一顿,语重心长地说道:“要我说,这四伯母并不可怕,至少她不会不择手段,这二伯母你可就得多留些心眼。府上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来日方长吧。”
骆清染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点头赞同道:“嗯,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实有你恪大哥和你在,我很安心,一点都不怕她们。”
“我看你是有恪大哥在身边才心安吧。”秦筝含笑打趣她,姑嫂二人闲话一番,一下午便打发了。
自打卫离澈到了登州赴任,对士兵的训练要求比上一任长史严苛不少,士兵的身体素质跟上来了,作战能力自然也会得到提升。
黑风寨的三当家不知打哪打听到卫离澈得了空喜欢去绿萝禁一带踏青游玩,急于替二当家报仇雪恨的三当家背着大当家的偷偷带了一队人马在官员沐休日设下埋伏,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卫离澈行走在林中小道间,忽听得一阵细微的响动,凭着他多年习武的经验,他能肯定这是人才会发出的响动,“小心!”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已经拔出了长剑一左一右地护在卫离澈的身前。
“小的们,给我上。”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声令下,林间灌木丛中瞬间窜出十几个强盗喽啰,卫离澈轻巧灵活地躲开喽啰们的攻击,直接一个健步来到壮汉跟前,同他斗起剑来。
不过十个回合,壮汉便已明显败下阵来,卫离澈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不少鲜血溅到他素白衣袍和脸上,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着那双鞋,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让血溅到了阿筝亲手做给自己的鞋上。
仅存的几个小喽啰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若是再敢烧杀抢掠,本官定会上报朝廷,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滚!”卫离澈双眼猩红,语气冰冷。
那几个小喽啰生怕他会反悔,地上的刀都未来得及捡起来就往死命地往黑风寨的方向跑。
守门的看见自家兄弟浑身是血地跑了回来,赶忙来了寨门让他们进来,任凭旁人怎么问,他们只说要见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找不着自家三弟,心中大概猜到三分,忙让他们进去说话。
其中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喽啰面带恐惧地将卫离澈如何砍下三当家的头颅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接着又将卫离澈让自己转带给大当家的话一字不差地讲给他听。
从前他们黑风寨也被朝廷打压过,只是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朝中无人可用,士兵们更是疏于训练,圣上眼见攻打不下,也就只得作罢。
大当家眼看自己两个兄弟都折在卫离澈手里,当即便怒不可遏地道:“真是岂有此理!此仇不报非君子,来人,去把军师叫来,我要下战书,从前那两个长史不都是拿咱们没办法吗,我就不信他一个二十岁的臭小子能有天大的本事。”
黑风寨连夜将战书用一柄短刀钉在了州府衙门门口,第二日衙役发现此信丝毫不敢耽搁地呈给了知州刘大人。
刘大人急得直跺脚,拿着信直奔军营去寻卫离澈,卫离澈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好像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知州大人莫急,一切都是离澈的计谋,这些强人虽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却是最讲兄弟情义,二当家的死并非离澈有意设计,这三当家的死却在我的谋划范围之内,如今黑风寨大当家的必定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眼下便是攻□□风寨最好的时机。上报朝廷的折子我已经写好,知州大人现下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洛阳,只等圣上一声令下,离澈必要领兵一举拿下黑风寨。”
刘大人已年过四十,当年进士出身的他一心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当时登州匪患初先,无人愿意前往登州赴任,借用借口推辞,独有这刘大人站出来说要去登州,吏部尚书感其忠义,上报朝廷,让他当了登州一个小县的县官,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才坐上了这知州的位置。
“若卫大人真能铲除黑风寨,那登州百姓从此便不用再担惊受怕,终日惶恐不安。这折子我现在就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去洛阳。”说罢便拿上卫离澈的折子匆匆往州衙赶。
折子第二日上午便到了皇帝手中,皇帝从黑风寨的问题中渐渐意识到朝中无武将可用的尴尬境地,虽说现下大历国泰民安,边关肃清,但北有北狄和西凉虎视眈眈,南有南越和夏召两个小国想要分一杯羹,一旦他们联起手来,大历将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皇帝有心试探卫离澈,只拨了一千人给卫离澈用,至于他手下管着的两千士兵,由他自行决定如何调用,皇帝并不关心过程,他只要看到结果。
五日后,一千兵马到达登州,卫离澈以军中礼数替他们接风洗尘,修整一天后,于第七日领兵来到黑风寨下。
大当家的看着卫离澈白嫩俊美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好好瞧瞧,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哩,就这样还敢跟咱黑风寨作对,兄弟们,给我上!谁能取下这小娃娃的人头,赏银一千两。”说罢举起双锤直取卫离澈而来。
他的功夫的确比他三弟高出许多,不过比起卫离澈还是差上许多,卫离澈假意敌他不过,作出一副吃力的样子,冲着身后的副将道:“你们快些撤退,能保一个是一个!”
“大人多加小心。”副将神情焦急说完,领着一众人马往既定路线跑去,大当家的闻言,得意大笑道:“还想跑,二黑,你领一队人马去追,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二黑领命,笑嘻嘻地领了五六百兄弟往副将败走的方向追去,追到一处山谷间,二黑突然觉得事情似乎不大对,一个人都没见着,两边又是山谷密林,万一有伏兵可就大事不妙了。
“兄弟们,咱们怕是中了圈套,快走!”二黑惊呼道。
“来了还想走?”方才落败的副将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右手一挥,冷声道:“放箭。”
不出一刻钟,三百人无一生还,副将掏出烟花弹,拿火折子点燃甩了出去。
卫离澈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便知事情已经办成,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出奇地平静:“你们欠登州百姓的血债,是时候偿还了。”
说罢拿出真正的剑法,三两回合便扭转了局面,渐渐占上风,二十几个回合后,卫离澈一剑刺在了他的心口上,他怒目圆睁,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小喽啰们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腿软,甚至有逃跑保命的想法,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跑远,副将已经领着方才的兵马重新杀将回来。
一时间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味道是那样的相似,与他们当初砍杀无辜百姓时的血腥味是一样的。曾经盛极一时的黑风寨顷刻间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刘知州得知黑风寨已经被剿灭的消息,拿出多年积蓄准备了丰盛酒菜给将士们接风洗尘。
卫离澈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衣,坐在书案前给秦筝写信,他迫切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却又怕她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思前想后,只写了短短几个字:登州匪患已解,阿筝勿忧。
刘知州将此事上报了朝廷,皇帝龙颜大悦,下旨诏见卫离澈,欲提拔之意溢于言表。
卫离澈想着能回洛阳,激动地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第二日只带了秦筝这一年多送与他的各式物件便匆匆往洛阳赶。
一进洛阳的城门,卫离澈只想着能快些见秦筝一面,皇帝的召见,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却又不得不从命。
秦筝昨儿就从管事那里得了皇帝今日召见卫离澈的消息,虽说前世卫离澈位居大将军之位,可是自己和秦恪的重生打破了不少人的生活轨迹,一些人和事必定会发生改变,那么卫离澈的人生轨迹会因为自己和秦恪而发生改变吗?秦筝如是想着,少不得又替卫离澈担忧起来。
卫离澈由宦官引着到了重华殿面圣,皇帝端坐于大殿之上,两边分别站着两列官员及王爷皇子等人,卫离澈上前朝他行了跪拜礼:“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皇帝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年纪虽小,却已是英气逼人,眉目间透着一股坚毅果敢之气,大笑道:“平身吧,你立了大功,又是个难得的人才,留在登州当长史的确是屈才了,这次回来就不要在去登州任职,留在洛阳任正四品羽林中郎将罢。”
此前任羽林中郎将一职的是定国公府的嫡出第三子,此人从小娇生惯养,懒散惯了,不止一次在当值期间酗酒,还殴打过同僚,皇帝看在老国公和他大哥的面上一直不予追究,只是出口提醒过几句。如今看来,这卫离澈的军事才能和武艺不在定国公嫡长子之下,便也有意栽培他,只盼着能以防万一。
卫离澈跪地领旨谢恩,皇帝留他在宫中用了晚膳,同他说起军事策论及治国之道,二人相谈甚欢,直至戌时才放了他出宫。
秦远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之所以放卫离澈这个武状元去那偏远之地竟是为了历练和考验他,原来老皇帝一早就看中了卫离澈的才能,难怪当日殿试之上皇帝明明很欣赏他,却又出乎意料地外放他去登州。
若是卫离澈无法解决登州匪患问题,那就说明卫离澈不过是中看不中用,那么皇帝便不会重用他,若是卫离澈能解决,便是可造之材,已经意识到朝中无武将可用的皇帝自然会提拔栽培他。皇帝再怎么提拔,只要外域不来入侵,他卫离澈终究不会有真正的兵权。
秦远将这一切梳理一遍,对卫离澈的不屑再次涌上心头,眼下大历国富民强,繁荣昌盛,又岂是北狄西凉所能比拟的?只要打不起仗,他卫离澈终究只是个绣花枕头。
皇帝晌午封了卫离澈做羽林中郎将,下午此事便在整个洛阳传的沸沸扬扬,秦筝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我就说咱们表少爷前途不可限量吧,瞧瞧,这羽林中郎将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呢。”茗墨在秦筝身边难掩笑意唧唧咂咂地说道。
“行了,知道你慧眼识珠。表哥今儿晚上怕是不会回来了,咱们早些睡吧,明儿才有精神。”秦筝说罢,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自顾自地抬起手取下了头上的步摇。
“表妹可睡下了?”门外人问。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秦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回来了?只是现下时辰的确已经不早,她站在原地愣了愣,动作迅速地取下另一支发簪,强压着喜悦和思念淡淡道:“时候不早了,表哥早些回去睡吧,我也要歇下了。”
“如此,我明日再过来,表妹好好睡。”卫离澈的语气也是出奇的平静。
秦筝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了,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是空无一人,失落感顿时便涌上心头,魂不守舍地草草洗涑一番,脱了绣鞋往床上睡下。
茗墨睡在她边上绞着鬓边的一缕青丝问道:“姑娘为何不见表少爷?”
秦筝略怔了怔,别过头道:“如今我年岁大了,表哥也快及弱冠了,又是个正四品的武官,我也该避避嫌,免得叫人说表哥的闲话。”
茗墨沉吟片刻,接着又问:“那,姑娘就没想过亲上加亲?”
话中的弦外之音,秦筝自然听得明白,别过头道:“胡想些什么?我只拿他当兄长,总有一天,表哥是要娶个才貌双全,身体安康的表嫂回来的。”
茗墨也只是推测秦筝对卫离澈存了几分心思,从前她们不是还猜测姑娘喜欢宁远侯府的小侯爷吗,可是结果呢,姑娘现下都懒得理他。
当下听她只当卫离澈是哥哥,便也相信了,努努嘴接着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姑娘既没这个心思,那我以后就不说了。只是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姑娘明年入了冬就要及笄了,总该趁着老太太还健在,将大事定下来才是,日后还指不定那样呢。”
秦筝冷不丁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无头无脑的话,气得用手挠她腰杆,口中低声骂道:“小蹄子,我先定了你的大事才是正经。”
“别啊,姑娘,茗墨不敢了。咱们还是快些睡下吧。”说完翻身朝向另一边假装睡下,实则是在想不明白为何秦筝如此抗拒嫁人成婚一事。